且说黄金甲正闭目待死,却忽听一声巨响,睁眼看时,却见一柄长枪遮住李存义的大刀。出手之人身长七尺,面似淡金,长须如墨,一身金甲,正是黄巢的从弟黄揆。
黄揆拨开敌将兵器,向二张冷冷道:“背主之贼,尚敢在此耀武扬威么?”二张皆曾在黄揆麾下为将,黄揆待他二人信任有加,常常委以重任。二将见故主到来,不由得面上一红。张归霸羞于多言,一顺熟铜棍,拔马而去。张归厚见兄长如此,只好长叹一声,纵马跟上。
黄揆向黄金甲道:“兄弟,速速回去吧,这两个鼠辈自有哥哥料理!”说罢,一抖手中铁枪,喝道:“鼠辈,放马过来,本王让尔等尝尝我黄家神枪的厉害!”
但见他腕子翻处,斗大的红缨如血,尺来长的枪尖欺霜,枪尖直挑李存义咽喉,力将尽未尽之时,腕子一翻,反而划向朱万金肩背。一招之间,连攻二将,指东打西。枪法之精,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黄家诸兄弟皆以枪法闻名,后世所谓黄家神枪便是由此而来。黄巢智勇双全,人称黄家之龙;黄邺智谋有余,勇力不足,被称黄家之狐;而这位黄揆精研枪法,出神入化,但于谋略上却略微欠缺,是以人称他为黄家之虎。
黄揆天生神力,力大枪沉,只余下李、朱二人如何是他对手。不三合,朱万金被他一枪刺落马下,李存义也被他枪杆拍在后背上,口吐鲜身,落荒而逃。
而此时,黄金甲气力也略微恢复了一些。黄揆道:“贤弟,速速回去护驾。”说罢纵马欲行。黄金甲忍住剧痛,问道:“王爷何处去?”黄揆一指东南方道:“那里有许多兄弟被敌兵围困,哥哥这便去救他们!”说罢也不回头,纵马摇枪而去,跟在他身后的百多名亲信死士也纵马追上,形影不离。
黄巢立马高岗,发生在他眼皮下的这场生死搏杀他却并未注意,因为他的心思全在那一队渐行渐远的数十名的黑衣骑士身上。
那队骑士,铁甲乌袍,看似河东的铁林军,实际上却是他的五员爱将与他黄家的唯一血脉,以及他视若生命的《太公兵法》与三支震旦令。
眼前的生死他早已不在意,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里了。
却说任长风一路行来,也不与人对阵,纵马直行。其时大齐军士已处于劣势,已丧失了主动攻击的能力,而诸镇唐兵皆识得铁林军服色,更识得河东的这位十三郎。一路行来,竟少有人问及。众人纵马驰骋,眼见得再行里许,便可突出这个主战场了。
就在黄金甲大展虎威的同时,还有另一员齐将也在浴血奋战,这个人就是人称“小子龙”的马文周。
自晨至昏,又自昏至晨,马文周已不知在乱军中冲杀了多少时辰。现下,他立马一片高冈之上,晨风吹来,传来一阵阵血腥之气,这其中,有唐兵的血,有齐军的血,自然也有他马文周的血。
他身上的白袍银铠早已分辨不出颜色,浑身上下早已被血染红了,他身边的从骑也从当初的五百多人锐减到十八骑。幸运的是,他在乱军中找到了黄家的一位女儿,黄巢的侄女儿、年方十二岁的静公主黄静。这个孩子自小就极为聪颖,在黄家诸子侄中,深得黄家兄弟的喜爱。身为黄巢贴身爱将,他自然也最了解主公的心思。
此时,这位静公主便躺在他的背上,已然入睡。这一番苦战,马文周自已虽身披宝铠,却也受了一处箭伤,四处枪伤,但却没有伤及这位小主子的半根毫毛。
他此时根本不知主公在哪里,但他认准了一个理儿,那就是哪儿的唐兵多,主公便多半在哪条路上。因此这一路行来,真是艰苦卓绝。
他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那杆长枪,尺余长的枪头仍旧是欺霜赛雪,原来白色的枪缨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这杆枪自他从军便随在他身边,已有十余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他初从军时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忽忽十余载,如今,他已二十四岁了。这条枪,也不知饮了多少名将的血,斩过多少仇寇的头!
正此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眨眼间便到了高冈之下,晨光中,虽瞧不清旗号上的大字,旗下那员大将却是识得的,正是青州米阳烈。在他的身后,还有几员大将,皆是青州的名将,黑面短须、手提铁戟的,是“小仁贵”程铁达;赤红脸膛、长须及胸的,虽没见过,便一看那手中的板门大刀便知是青州的大刀关洛;还有几位虽叫不出名字,却个个衣甲华贵,气宇不凡,绝非常人,皆是军中有名的上将。
米阳烈勒住战马,喝道:“马将军,别来无恙?如今黄巢兵败,以将军之英武,若肯归唐,何愁不得高官厚禄?”
马文周虽未曾与这位号称米神槊的唐将交过手,却听说过他的名号,冷冷道:“米神槊,咱们各为其主,闲话少说,放马过来罢!”
程铁达道:“马文周,你还我兄弟命来!”马文周冷冷一笑,道:“马某自从军以来,一条枪下也不知取了多少人性命,又怎会在乎再多你一人!”说罢纵马如飞,长枪一摇,直取程铁达。他麾下十八骑齐声呼喝,声如乳虎,各个催动战马,齐齐向唐兵撞来。
十八骑押住阵角,马文周摇枪迎上,与程铁达铁戟枪来戟往,战不三合,马文周一枪刺中程铁达前胸,双手一合,竟将程铁达抛出十余丈外,斗大的头颅砰的一声撞在一块山石上,便如同万朵桃花开,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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