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下决心要逃回家去。
和我一起耕种劳作的共有八十人左右,全是汉人,其中半数都是跟我一道新编进来的,这片土地的主人是个金人,他常骑着马去打猎饮宴作乐,偶而会来巡查瞧瞧,平常就由十个带武器的兵丁看管监督我们干活。这兵丁都是汉人,他们自小在这里长大,从他爷他爹那辈起就降了金人,早成为他们的奴才了。他们对我们毫无同情怜悯心,动辄打骂罚干双倍的活儿或者不许吃饭,我特别恨这些金人的走狗。
兵丁里头有个姓许的头目,他让我们都喊他许老爷,他在那金人主子面前象条摇尾巴的狗,可也常拎根鞭子在我们面前晃动着威胁说:你们胆敢冒犯金朝,都是该死的狗杂种,大金皇帝饶你们不死给你们饭吃,他老人家是多么慈悲宽宏啊,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地干活,不许偷懒更不许逃跑。哼,那小宋朝有啥好,皇帝昏庸无能,大臣贪赃枉法,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毫无信用,迟早咱大金会灭了它。你们乖乖地干活,等哪一天老爷我带你们杀过临安去,抢了那鸟人的金銮宝座献给咱皇上,你们就可以象我那样当老爷啦。
这天下午收了工,许老爷命令我和一个姓张的同伴去抱些草料喂金人的那匹高头大马。我把一捆伺料放进马槽里,看四下无人,悄声对那人说:把这马骑走去遛遛如何?那人立即眼里放光:你的意思是不是逃离这儿?我点点头。
那人说:我可不会骑马呢。
我说:我会,我扶着你一起走。
我家里养过一匹马,所以懂得一点骑术但不太精通。
于是我俩又喂马吃下一捆草料,就把它牵到外面。我先把姓张的托上马背,然后自己也上去骑好,一打马屁股,那马四蹄扬尘奔跑起来。跑了半个圈,我把缰绳勒转往南边疾驰。
刚跑出一里地,遇到一小队巡逻的金兵马队,围了上来。
我和那姓张的被押送回去。许老爷拿根木棍,狠狠敲打着我们的屁股,恶狠狠审问我们是否想逃跑。我俩一口死咬定只是想骑马遛遛过瘾。许老爷打得有些累了,吩咐把我们关到小房子里锁一夜不许吃饭。
夜里,那姓张的又疼又饿哭了。我望着黑如锅底的天空,想起爹娘和溪冉,两行冷冷的泪水慢慢流到了嘴边。伤疼反而没什么感觉。
第二天开始,兵丁加紧对我们的监督,上工下工都有人跟在屁股后盯着,许老爷还宣布每十人编成一小队,每小队发现有一人逃跑,其余人一律处死。逃跑的机会变得非常渺茫了。
编到我们小队里的一个头目,原先也是战俘,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了,他叫匡楚南,瘦瘦的身子板,为人仗义豪爽,我跟他不久就成了好朋友。他告诉我他是几年前当宋军探子被俘的,老家在潭州(今湖南长沙)。匡楚南在队里时常关照着我,我的心情也渐渐开阔一些。
劳作之余或回到房子里头,我常跟他在一起聊天说话。他看我个子壮实身手灵便,就问我会不会耍把势,就是懂不懂武功。我说会一点只是很少机会实战。他来了兴头,让我跟他比划比划。
我把学过的招势使出来跟他耍,有时候我赢他,有时候他赢我,乐趣不少,也领会了许多实用性的东西,同时在他那里学了不少有用的新招儿。日子一久,我和他对垒,赢的渐渐多起来,因为他的力量不如我,可他说的那道理却比我琢磨得深透,让我受益非浅。
转眼冬去春来,一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有一天,他看见天空飞过的大雁,叹息一声,悄声对我说:来到这里一晃已五年了,家里的老母和妻子不知怎样,我那儿子想来也应该快八岁了。
我也叹口气说:我离开家都差不多两年了,家里亲人还不知怎样牵挂我呢。说着眼里就湿润了。
他拉紧我的手说:兄弟,咱得想法子跑啊,不能做一辈子金狗的奴才死在这儿呐。
我说:我跑过一回,给抓住了,如今看得紧,如何跑?
他说:我跑过三回了,差点给打死,你看我现在这样瘦弱,就是给他们折磨垮的,原先我也跟你一般壮实,没指望啦,不行呀,我们还得想办法。左右是死,好歹咱把十个兄弟全鼓捣跑。
三
我俩想了不少逃跑的法子,可都行不通。不过同一队里的十个弟兄都暗中争取过来了,大伙全憋着一口气,就想寻机逃回老家去。
两个月又过去了,秋天眼看快到,田里头没什么农活儿干,许老爷领着我们去修水渠。这天,在一块干活的有一百多人,工地上只有许老爷领着六七个士兵作监工。
接近晌午时分,那个金人骑匹马过来巡视。
合该有事发生,因那厮也不勒马缰绳,任由马匹一路小跑直奔而来。当时我正扛着一条石方吃力地爬上土坡,不提防那马已冲到面前,我本能地一怵,脚下一歪石方子掉落地上,几乎砸了马蹄子。马却受惊了,一扬前蹄立起来,将那胖子金人掀翻在地。
胖子滚了一身的泥土好容易爬了起来,胖脸上的五官都挪了位置,他气得大骂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拾起地上的马鞭劈头盖脸照我打来,我的脸颊和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痛。就在他挥起鞭再打时,我想都没想便举手格住他。
那霸道惯了的胖子被我彻底激怒了,大概他真没想到一个战俘竟然会对他还手,他劈手从一个士兵腰里抽出佩刀朝我砍来。我后退几步,他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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