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将他的前襟湿透,
许飞用力按下扳机,却只有清脆的一声“咔”,
最后一颗子弹,卡壳了。
“怎么会这样。”钟宇痛苦的哀嚎,他挣扎着四下张望,在桌上摸索,终于找到了一把匕首,他紧握着匕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抬起手,猛然向下刺去。
“啪”匕首落在地上的血泊里。
钟宇紧闭着眼睛倒在地上。
苏言站在帐篷口,手中端着麻醉枪:“车已经修好了,走吧。”
他的身上满是泥泞,身上也有许多划伤,可是精神却很好,完全不像病发的患者。
帐篷里的人被他一个一个的拖出去,他却连防护服都没有穿。
许飞看着他,想要问些什么,终于难以敌过病毒带来的痛苦,陷入昏迷。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飘扬着一面旗帜,
白底,红十字,
小队所有人,全部活着到达了救助站。
从世界各国送来处在实验阶段的特效药,产生了奇迹般的作用。
·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不也感染病毒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没事了?”钟宇向锅里划拉了半碟肥牛片。
苏言正认真的夹着一片毛肚,浸在红汤里,认真的贯彻着“七上八下”的要诀,对钟宇的问题充耳不闻,那恭敬认真的样子,好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在加了花生碎的海鲜酱里打了个滚,送进嘴里,直到咽下去,才好像大师做完早课似的抬头看着钟宇,他一字一顿的说:
“因为我敬畏神灵。”
钟宇愣住了,虽然他知道牛顿到晚年也投入了宗教的怀抱,
但是这话从年轻的苏言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怪。
“像你就对肥牛片大神不敬,它们会消失在锅里,不再回应你的期待。”苏言捞起满满一勺因为过熟而缩小的肥牛片。
钟宇伸筷子在锅里努力捞了几把,一片都没剩下。
钟宇飞快的打劫了一筷子放在自己碗里:“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逃避问题的方法都不换,你不觉得可耻吗?”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苏言面不改色心不跳。
见钟宇并不打算就这么忘记这个问题,苏言也只好老实交待:“还没有做完病毒检测的时候,我身体已经很不舒服,已经确定被感染,
就打算早点修车再赶去救助站,没想到车刚修好就痛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去找你们刚好看到你举起匕首。”
“醒来以后,就不痛了?”钟宇睁大眼睛。
“嗯。”
如果不是钟宇知道特效药的保存温度是零下七十四度,他真的认为苏言私藏了一副救命药剂。
“也许是哈库那玛塔塔大神保佑了我。”苏言又往锅里拨了一盘鹅肠。
钟宇推了推眼镜:“你猜,今天和我一起来的那几个是什么人?”
“军方的。”苏言头也不抬的打捞着冻豆腐,
钟宇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也能猜到?”
“我又不瞎,他们站的姿势虽然不是标准军姿,但是一般人也不会那样站,还有……”苏言塞了一嘴的菜,不说话了。
想卖关子没卖成,反而被苏言挑逗的好奇心爆棚,钟宇好奇的盯着他:“还有什么?”
苏言努力咽下去:“还有今天早上推送的新闻说,军事科学院的医学研究所正在加快抗病毒药物的研究。”
“正常人是看不到这种新闻推送的吧,你这是身在植物心在毒啊。”钟宇感慨道,想了想,不甘心的又卖关子:“那你再猜猜,军方来是干什么?”
苏言再次令他备受打击:“韩蔓说过,如果国家或者是其他研究机构需要这份数据的话,她就会把资料和原始植株捐出去。所以,他们来,应该是拿数据和原株的吧?”
钟宇沉思片刻:“她什么时候说的?”
“我们刚到扎伊尔那边的机场时,电话通知我们要去的村庄后顺便说的,你听到一半就去了厕所。”
钟宇恍然大悟:“哦,哦……真可惜没有亲耳听到当代年轻企业家振聋发聩的公益宣言,花了那么多钱劳神费力的折腾,我还以为她一定会借此机会,一瓶卖他个千儿八百的,没想到,她说捐就捐了啊。”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任性是公主的特权。”
苏言的语气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宠溺,
让钟宇忍不住想在他的脸上探究出一点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
韩蔓在办公室里努力压下了打喷嚏的yù_wàng,揉了揉眉心,继续与林致远进行电话会议:
“能确定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隔着加密网络传来林致远无奈的声音:“资料入库之后就没有再动过,今天提取的时候才发现资料页被替换,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许飞对记录本上使用的抗生素过敏,也不会注意到。”
“监控有拍到什么吗?”
“已经全部检查过,原始视频没有被改动的痕迹。”
“其他数据是否正确?”
“正在核实。”
由于出现了被替换的资料,林致远也不敢贸然将数据交出,只交出了已经完成等待临床试验的疫苗与药物,还不得不因此而编个理由拖延交资料的时间。
正准备从火锅店回家的苏言,手机响起,电话里传来同事李旭的声音:“请马上回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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