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小莲莲君！
江湖狼君:
一
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
。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
却只能如此而已。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数十个女优的血，洋溢
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
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
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
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二
真的女优，敢于直面奇丑的男人，敢于正视卑鄙的镜头。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
剧情又常常为男人设计，以变态的桥段，来吸引众生，仅使留下白花花的ròu_tǐ和断续的呻吟
。在这白花花的ròu_tǐ和断续的呻吟中，又给人暂得高潮，维持着这似真非真的快感。我不知
道这样的快感何时是一个尽头！我们还在为着这样的快感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
必要了。离那一天仅才三天，忘却的救主就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数十先后去世的女优之中，小莲莲君不是我的学生，其实在她们里也没有我的学生。学生
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她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
她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学生，是为了中国青年而死的水浒的青年。她的姓名第一次为
我所见，是在一些江湖论坛闲逛，看到很多帖子大呼“小莲莲”时候。“小莲莲”就是她；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看到了苏小小的退隐闹剧后，才有人指着帖子上一张照片告诉我，说：这就是小莲莲。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
能够不为传统所缚，拍出这许多颠倒众男的女优，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奇技淫巧的，但她
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偏安一隅，赁屋授课之后，才又看到她的作品，于是见面
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网络恢复旧观，诸多的论坛片源已
尽，陆续倒闭的时候，我又见她身着护士装，在一张病床上忙碌。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
，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四
我在那日早晨，才知道她生了病；下午便得到噩耗，说她已然仙逝。但我对于这些传说，
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水浒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
会凄惨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微笑着的丰满的小莲莲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医院去世呢？然而即
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她自己的尸骸。但江湖go－vern－就有令，说她们是“暴徒”！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她们是受人毒害的。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
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av之所以蓬勃兴盛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变坏
，就在沉默中变态。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我没有亲见；听说，她，小莲莲君，那时是欣然前往医院的。自然
，看病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收场。但竟在以前无数次倾情献技的病床
上去了。始终微笑的丰满的小莲莲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甜美而
可爱的苏小小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甜美而可爱的陈圆圆君还在床上
呻吟。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辗于丑陋的倭人的身下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潘金莲创立青楼的伟绩，众江湖人士奋勇而至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呻吟抹杀了。但是中外
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jy……。
六
时间永是流驶，av界依旧繁盛，有限的几个女优，在日本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
意的男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女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
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
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然而既然有了
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
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水浒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
。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水浒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
之从容。我目睹水浒女子的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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