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她的“心有灵犀”令霍沫的一颗心激动万分,犹如揣了一只小兔子般呯呯呯跳个不停。不过她更清楚,此时此刻面对的是不是一般人,而是比她更加精于谋算的皇上,因此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甚至是连眼皮子都没敢抬一下,生怕皇上看到了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光芒,嗓音更是压了又压。
“回万岁爷,臣子只是略通音律,小时候家父请了一位江南师傅来教授,那师傅最擅长扬琴,臣子觉昨叮叮咚咚的甚是有趣,所以就专心学了一阵子,相反其它器乐几乎就没有什么涉猎了……”
“噢?你擅长的竟是扬琴?”
皇上一听霍沫居然会弹奏这么偏门冷科的扬琴,不禁一愣,继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儿小瞧了这个女子,一直都知道她甚是出类拔萃,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的与众不同。皇上是个勇于接受新鲜事物之人,不但在紫禁城里安装上了第一块玻璃,也成为第一个戴眼镜的帝王。扬琴虽然在清代不是什么新鲜乐器,但也是从明代中后期才开始传入中华大地,有曰是经过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传入,有曰是从新疆丝绸之路传入,不管算途径如何,比起古琴、琵琶、古筝这些土生土长,有着近两千年历史的华夏乐器来,扬琴确实是个披着神秘面纱的新生事务。连民间擅长这个乐器的艺人都不多,更不要说宫廷里面了。
见皇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霍沫心中一阵暗喜,而口中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没有乱了半点方寸。
“回万岁爷,正是。”
“噢,这么说来,朕这里果真是没有你适手的家伙了,原本你还想抚琴一曲解解朕的头痛之症,现在这么晚了,再去寻来,一番折腾下来恐怕都要深更半夜了……”
“回万岁爷,臣子真是扫您的兴了,实在是愧疚难当。”
“诶,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朕有些疑问,你在朕身边也有四五年的功夫了,朕怎么从不曾听到过你弹奏呢?”
“回万岁爷,这才是臣子最为愧疚之事,自从家道中落之后,臣子心灰意冷,故而一直都没有再重拾丝竹的心思,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现如今真若是扬琴摆在臣子的面前,恐怕也是要污了您的耳朵呢。刚刚见您忧心国事而犯了头痛症,臣子心中甚是担忧,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本想是以此献丑博您一笑,就算是臣子颜面尽失也是万分值得。不过现在想想,臣子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凭白了污了您的耳目,臣子的罪责着实不轻呢。所以现在臣子真真的是对自己的自不量力而后悔不已,所以,不要说有没有适手的乐器,就是真的搬来了扬琴,恐怕也是不敢随便上手,让您听了更是心烦意乱简直就是罪不可恕。”
霍沫这一大套话说下来,不但言辞诚恳,而且语气中也全都是敬畏之情,任谁听了都是要动容不已。皇上本就不是无情之人,此时此刻听了之后也是暗动了恻隐之心。
“哎,你若是因为这个而愧疚就不好了,朕只是想与你聊聊天,散散心,反倒是惹得你内疚和惭愧,朕岂不是害了你不成?”
“回万岁爷,臣子可以不愧疚,但也您也不能再头痛,好不好?”
霍沫这句话只有短短的二三十个字,而且也是话赶话顺水推舟地说下来,没有丝毫的突兀感觉,然而最后“好不好”这三个字请求之中又隐隐地含了撒娇意味,特别还是孤男寡女的两个人,月满西楼时刻独处一室,这“好不好”三个字真真地是蕴含了无限的风情在其中。
皇上虽然不是整天混在脂粉堆里,但也是皇子阿哥出身,经过的、见过的女人可不是能用手指头数得过来的,此刻面对霍沫在满含关切之情当中不露痕迹的撒娇,尽管有足够的免疫力,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浓浓少女心思却也是悉数尽知。
其实他今天确实是因为头痛才临时起意传霍沫过来聊聊闲天,以期解除一下头痛之症,只是他也应该知道,霍沫对他除了臣子与君王关系之外,期盼的自然是更多,而他又能给予多少呢?
“头痛哪里是朕能够想不痛就不痛的事情?”
皇上没有接霍沫的招,而是不痛不痒地回复了一句事实,不过帝王心海底针,若是轻易地就被人看透哪里还是那个老谋深算的皇上呢?因此对于他明白无误的婉言想拒,霍沫既没有觉得脸面上不好受,也没有半点气馁,而是继续鼓足勇气,且败且战。
“万岁爷说得虽然是实情,不过……您若还是头痛,臣子还是要愧疚,您看,原本您是要臣子前来陪您聊一会儿天,可是都已经聊了这么半天,您的头痛还没有解除掉,却还不让臣子心生愧疚,这让臣子该如何……”
“你有这份心意朕就知足了。”
“可是臣子没有尽到职责呢。那个,莫不如这样吧,臣子知道您最是擅长音律,所以倒是有个建议,莫不如由您来亲自抚琴,寄情于丝竹,或许比听臣子献丑更能有助于化解头痛之症呢。”
原本是霍沫提议由她来抚琴一曲,怎么一下子又换成了他呢?这个突然间的变故打了皇上一个措手不及,当即是禁不住一愣。尽管他确实是擅长丝竹,但是他有多么时间没有碰过它们了?最后一次好像还是三年前吧,面对冰凝突然间提出来的要听他抚琴一曲,不想驳了她的雅兴,又不想触碰与婉然之间的伤心之事,才仓促之间与十三阿哥研习了笛子之艺。然而他也是万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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