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皇上不管对冰凝有多么的愧疚也是于事无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再三思考才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逼迫他。不过在皇上的心中,可不是认为他自觉自愿如此的,相反还觉得自己委屈无比,因为他完全就是被人逼迫、被人威胁,而逼迫威胁他的那个人之所以能够这么有持无恐,完全是因为他现在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是力量还没有足够强大到可以藐视任何一个人的程度,才不得不牺牲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脸面。
曾经皇上是有多么地嘲笑十四阿哥,现在他就有多么地鄙视自己。曾经十四阿哥为了夺取皇位,竟然会打起自己女人的算盘,要依靠女人来为自己冲锋陷阵,最终误了婉然的卿卿性命,这般行径落在皇上的眼中简直是连男人都算不上,更不要说什么巴图鲁了。然而看看现在的他自己,跟曾经的十四阿哥有什么区别?完完全全、一模一样地不惜利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锦绣前程和大好江山,若是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唯一区别的就是冰凝总算是福大命大,没有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冰凝从来都是视脸面胜于她的生命,他的所做所为与扼杀她的生命有什么区别?与十四阿哥相比不过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正是因为皇上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有如此清醒的认识,也正是因为怡亲王亲眼目睹了他对冰凝的千般宠万般爱,才让他此时此刻即便面对最为亲厚的十三阿哥仍觉得甚至是难为情而无法开口。
十三阿哥见皇上这般吞吞吐吐,心中原本就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这下当然是更加确信自己此前猜测没有半点错,因此他也能够体会得出来皇上如此难过的心情,如果换作是他,他何尝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又何尝不会忍受着同样的身心煎熬?
“回皇兄,臣弟知道这句话不太好听,可是臣弟还是忍不住想要马后炮地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当初臣弟就已经向您提出过不情之请,就是将来不管那大老虎如何,年皇嫂定是毫不知情之人,不但与大老虎没有半点关联,而且定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您千万不要……”
十三阿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当时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而皇上怎么会记不得呢?皇上不但记十三阿哥说过的这话,而且还记得他自己当初不想听他说出不好听的话才急急地打断了他,更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复的他“这个还要你说?……你确实是逾越了!”
刚刚怡亲王再度旧事重提,不是为了证明他是多么地有先见之明,而是奇怪皇上为什么要一定要一意孤行,为什么一定要拿冰凝做为制肘大老虎的力量?
十三阿哥的不解在皇上的耳朵听来完全就是在责怪他,责怪他为什么这么对不起冰凝。皇上本来就是愧疚万分,此则十三阿哥的“埋怨”更是让他无颜以对,半天才喃喃地开了口,似是对十三阿哥解释又似是为自己开脱。
“哎,朕只是实在没有了法子!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现在西北平叛是个什么情况?年羹尧那个奴才分明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当初朕不得不用他,也是实在没有了法子,用他总比用老十四强得多,好歹他也是国舅。不像老十四,现在婉然也不在了,他与朕更是半点关系都没了,反倒是落得个一身轻松无牵无挂,说翻脸就敢跟朕翻脸,完全可以六亲不认,可是年羹尧若是想跟朕翻脸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也要考虑一下你年皇嫂在宫里的处境的,所以当初朕千难万难最终还是选了那个奴才。
本以为那奴才会念及朕的皇恩浩大能够知恩图报,凡事都有个收敛,可是你也看到了,这奴才不但是个鬼才,还是个福将,前面几场胜利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似的,前两天的西宁之围本以为是个难关,让他骄傲的性子有所磨练,却不想他能够凭一已之力支撑这么长时间,又在岳钟琪的增援之下反困为胜,令这奴才又多了一项傲人的资本,多了一项跟朕邀功请赏的资本,现在西北战事正酣,朕正是用兵之际,怎么打压他的嚣张气焰都是会妨碍战事,但是不狠狠地打压,怕是这奴才的尾巴要翘上天去了。
现在朕突然发现有些骑虎难下了。朕当然是希望西北平叛早早得胜,可是年羹尧那奴才简直就是一员福将,西宁围困那么长时间都能安然脱险,平叛完全就是势如破竹,本来这是一件多高兴的事情呢!可是朕一边高兴一边却是担忧,担忧年羹尧那个奴才怕是快要骑到朕的头上来了。”
此时正是岁末之际,西北平叛还没有取得阶段性大胜利,没有将罗卜藏丹津赶到伊利河谷,还没有年羹尧和岳钟琪分别提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后续作战方案,此时的皇上凭借敏锐的嗅觉和严谨的形势分析就基本得出了叛军行将走到穷图末路的结论,因此他才会对凭借军功一跃而上的年羹尧心存了极大的忌惮。想要狠狠地打压他的气焰,又拿不出一个不会对战局造成不利影响的法子,被逼无奈的皇上不得不将目光落在了即将举行的后妃册封礼上。
年家兄妹的感情有多深,冰凝对年二公子有多么的重要,皇上虽然不曾亲眼目睹过他们的成长历程,但是仅凭年二公子多年以来宁可通过与婉然书信联系,侧面了解冰凝的情况,也不肯直接与冰凝互诉亲情这一件事情上就看得出来,他是有多么的在意这个妹妹。
如果年遐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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