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己是天生惧怕暑热、犹喜冰寒之人,可是冰凝与他恰恰相反,虽然她也并不太喜欢酷暑,但是比起严冬来讲,酷暑相对而言也就不那么惹她心烦了。然而恰恰就是因为皇上的这个犹喜冰寒,令他在一进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没有发觉这里比平日的温度要低得很多,这样的温度对他而言是适宜而且舒服的,但是对外的难挨。
一想到她冰手冰脚地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皇上不由自主地心生了极大的怨气,已经伸进她夹袄之中的双手一下子就抽了出来,继而捉上她的那双冰凉的小手,直直地捂在他的心口上,恨不能立即就将它们统统都给捂热了。尽管心里疼得不行,可是他的嘴上却是狠话连连。
“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呢?朕若是不来看你,还不知道你整日就这么胡天昏地混日子呢!火盆呢?手炉呢?还有月影,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好端端地,您喊月影做甚?”
“不喊她喊谁?湛露就更别指望了!”
“您好不容易过来一回,怎么不是喊月影就是喊湛露,难不成您不是过来看望臣妾的,反而是看望那几个奴才的?”
被冰凝胡搅蛮缠地强词夺理一番,皇上的脸色一下子有些不自然起来,可不是嘛,明明是来看她的,却是不好好珍惜与她难得的独处时光,找那几个奴才做甚?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不过因为心中的怨气没有出够,心里仍是觉得不痛快。
“你说朕找那些奴才做甚?若是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朕用得着理会她们吗?”
望着他仍是怒气冲冲没有多少缓解的脸色,又害怕他总是在这个问题上不停地纠缠再终于看出端倪,于是被逼无奈的冰凝不得不再次故伎重施。只见她的双手先是微微地动了几下,希望挣脱他的束缚,然而刚刚就被她成功逃脱,现在的他早就提高了万分警惕,再也不许她轻易逃离,于是一双大手死死地钳制住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以为这样就再也不能逃离他的掌控?皇上完全是大错特错了,虽然在力量对比上的悬殊让她似乎是被牢牢地束缚住手脚,然而冰凝是有多么的聪慧又是有多么的狡黠,手腕不能动,可是手指还能动呀!于是她用那尚能自由活动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有节奏地点击,仿佛就是在弹奏一支美妙动听的乐曲。
这首乐曲怎么会这么动听?虽然没有琴弦,可是冰凝却创造性地将他的胸膛当作了琴盘,凭她那灵巧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敲击着。尽管没有琴弦,弹不出半点旋律,然而只是如此单调的轻轻敲击,只凭这长长短短的轻轻敲击,在皇上的耳朵听来,简直就是一曲无与伦比的美妙乐曲。
等等,等等,这首曲子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好像是《彩云追月》!
突然间的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瞬间就停止了,直到被憋得喘不上气来几乎窒息的时候才又缓慢地恢复了一下跳动,一下,一下,又过了好半天才稍洗脸恢复了一些正常。或许是他太过敏感了,毕竟冰凝会弹琵琶,而且《彩云追月》也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曲子,是个抚琴弄弦之人都会轻轻松松地弹奏一贡。又亦或许是因为触景生情吧,毕竟婉然在他的心中已经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不会因为她的故去就能够轻易地移除,以致这世上但凡有一丝一毫能够与《彩云追月》挨上点儿边的事情都会引发他的无限遐想。
或许真就是因为他想得太多了,就凭这长长短短的敲击节奏就能直接反应出来是《彩云追月》,是不是太过牵强附会了?可是谁让冰凝是她的妹妹呢?谁让冰凝也会弹奏这曲《彩云追月》呢?不管婉然给他留下了怎样的不可磨灭的印记,现在偎依在他胸前,将那长长短短的节奏轻轻敲击在他心间的人儿,除了冰凝别无它人。
这是怎样一首优美动听的乐曲啊!即使那是专属他与婉然的爱的记忆,却仍是被眼前的冰凝所深深地打动,令他早就分不清在他的胸膛上弹奏的这曲无弦无声的乐曲,到底是曾经的婉然还是现在的冰凝。梦境与现实就这样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轮番交替,直到最后终于让他混沌的大脑稍稍地清醒了一些,因为敲击在他胸膛的是这双柔弱无骨的十指,也正一点一点地敲击着他的心房,搅乱了他所有的心绪,而这双手他可以万分肯定是来自冰凝。
确定是冰凝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刚刚还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的那双大手也跟着松驰下来,令他完全忘记了刚才为什么要死死地攥住她这双手的原因了。
终于成功地摆脱了他双手的束缚,冰凝的心中一阵狂喜。于是这双重获自由的小手,也是这双犯上作乱的小手终于停止了蛊惑人心的轻轻敲击,稍稍舒展了一下每一根小指头,然后就悄无声息地沿着他胸膛缓缓向上移去,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他的双肩。
再下一步,连皇上都没有猜出来,冰凝竟是毫无半点犹豫地抬起一双藕臂,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轻轻地环上他的脖颈。这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本来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分量,可是从胸膛到脖颈的这一路走下来,却让他顿生百爪挠心之感,想要让这双惹事生非的双手拿开,却又舍不得这它们带来的片刻柔情,最终只得是任由这双小手终于成功攀上他的脖颈。
由于两个人在身高上的差距过于悬殊,以致她需要踮起双脚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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