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强忍心中的悲痛,努力挤出一张张笑颜,与冰凝开着小小的玩笑,希望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再纠缠在福沛小阿哥的身上。而且因为心虚,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都不敢对上冰凝的那双大眼睛,生怕她那洞察秋毫的明眸立即戳穿他的谎言。果然,他惯用的声东击西这一招数立即就奏效了,不过,比他预期的竟然还要好,因为他的这一句玩笑话过后,冰凝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与他言来语去地唇枪知战,而且还安安静静地连半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许久都没有得到想像中奋起反击,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仿佛是条件反射似的,皇上禁不住心中登时生疑:难不成这丫头转性子了?
带着满心的迷惑不解,皇上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悄悄地移到冰凝的眼睛上,这才赫然发觉,哪里,哪里,她从来都是本性不改之人,现在她根本就不是主动放弃了与他斗嘴的垂死挣扎,而是彻彻底底地缴械投降!
原来当皇上在自顾自地解释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之后,在小心翼翼生怕被冰凝揭穿他的满嘴谎言的时候,冰凝已经再度悄然陷入了沉睡之中,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过也正是因为冰凝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这一套长篇大论没有了忠实的听从,皇上非但没有停下他的滔滔不绝,反而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幸好没有人听,他正好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再啰啰嗦嗦地说一大堆,以便他能够将心中憋闷了多日的阴霾冲散开去。
直到最后把他那一肚子话全都说完,望着沉睡中的冰凝,他的心中无比欣慰: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能够好好地歇息,歇息好了,这身子也就能尽快地养好。
那一天冰凝从午后一口气直接睡到了产后第四天的凌晨。月明星稀,蝉叫蛙鸣,怎么屋里没有奴才呢?虽然她从来不让奴才在她房里值夜,然而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定是不会短了奴才在她身边无时不刻地伺候,其实伺候是次要的,第一时间观察、了解病情才是重要的,可是不管是月影还是湛露,她怎么一个人也见不到呢?
借着一室的清辉,她又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将头转了转方向,这才发现今天是湛露在值夜,怪不得她刚才没有见到人影呢?原来小丫头正趴在她床前的小凳上睡得香甜,连团扇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发觉。小孩子家哪里有不贪睡的?更何况连日来照料病重之中的冰凝,又只能与月影一个人轮流值班,湛露早就累眼睛都睁不开,轮到她来值夜的时候,小丫头根本就没有睡够,双眼迷迷糊糊,脚上就像是踩了棉花,才打了几下扇子就再度沉沉地睡去。
望着连日辛苦操劳的湛露,冰凝心中止不住地心疼,于是也没有声张,虽然肚子里有些饿了,毕竟睡了那么长的时间,滴米未进,然而她仍是舍不得扰了湛露的美梦。就让那小丫头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了。
直到五更天来临,月影前来与湛露换班,冰凝才故意地弄出一些声响,好心提醒有人来了,她是生怕小丫头被月影发现当差不力再被狠狠地训上一顿。
待月影换了班来为她梳洗完毕,用了早膳,喝了汤药,趁着其它奴才鱼贯退下之后,又一次老生常谈地说起了要见福沛阿哥的事情。
“你快去把福沛小阿哥带过来让我看一看吧。”
“小姐,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去看过了,小阿哥由奶嬷嬷抱着正吃奶呢。”
“我连梳洗都做完了,粥也喝了,药也喝了,小阿哥的奶怎么可能还没有吃完?正好,现在吃过奶了,可以抱过来让我看一看了。”
“小姐,您还病着呢,小心过了病气给小阿哥。”
“我这不是女人的病吗?女人的病还能过了病气给小阿哥?”
记得当初冰凝拿月信为由来搪塞皇上,以免独房专宠招惹来是是非非,结果终是未能得逞,就是被皇上如此责备一番,现在月影竟然跟她学得有模有样,竟然也拿这个事情为理由来搪塞她来,真是一报一还呢!想到这里,冰凝登时一脸的又好气又好笑的尴尬神情,更是觉得月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奴才,而是皇上派在她身边的耳目。
月影被冰凝一句话就堵了回来,半天也想不出来如何回答是好,于是慌不择言之下又弄巧成拙。
“是……小阿哥刚刚受了些凉,他会过了病气给您。”
一听说小阿哥受了凉,冰凝当即就有些情绪激动起来,本来就早产,再若是受了凉,怕不是……冰凝不敢再想下去,当即朝月影急声询问。
“小阿哥因为什么受的凉?嬷嬷们怎么没有照顾好?是哪个嬷嬷带着?新招进宫的奶嬷嬷怎么会这么不当心?”
月影本来就是用受凉来搪塞她家小姐,怎料竟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借口,月影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割了才好。
“啊,奴婢说的是昨天的事情了,现在没有大碍,就是有点儿精神不济,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一听说小阿哥没有大碍,冰凝总算是稍稍稳了些神儿,也后悔对月影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心中很是愧疚,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法令她真正地放下心来,只是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罢了。
“我刚才太着急了一些,你别往心里去,那就,过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你就给我将福沛小阿哥抱过来。”
见冰凝语气缓和了许多,月影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回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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