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意抬头,不由长叹。
当年,宗门覆灭的消息传来时,他恰好几位师兄弟一起,在大泽做任务。
他们还来不及伤心,便成了“天神宗余孽”!
旁门左道的捕杀亦接踵而来。
当时,他们几个师兄弟都不过筑基境的修为,哪里敌得过这些疯狗一般的捕杀者?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铤而走险,逃往大泽深处。
然后,他们就成为了这里的第一批角斗士。
最初的那段年月,他几乎是踩着刀尖活过来的。每天不是角斗,就是养伤。余下的时间,更是恨不得摔成八瓣,全拿去练功,以提高修为。
因为血淋淋的角斗场告诉他,修为越高,活下去的可能性才越大……
如今,再看到似曾相似的指诀,翻开尘封已久的记忆,不觉将近三百年过去了。
郝田见状,心里忍不住猜测:莫非这四道指诀大有来头不曾?
在这里,最忌讳的是瞎打听。他暗中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才是。
这时,郝意用双手抹了一把脸,又恢复了先前的庸懒模样儿,歪回椅子里,慢悠悠的说道:“见以前的一个很厉害的前辈用过类似的指诀。我陷在这里差不多有三百年了,外头只怕已是沧海变桑田。那位前辈估计也已经做古。唉,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闷死个人了。”
原来是嫌这里太无聊。郝田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又看向场中:“我觉得还好啊。”
只要扛过了最初当角斗士的那个血腥阶段,后面便会渐渐稳定下来。而且,这里与外头相比,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即,灵气浓郁,且资源丰厚。只要足够勤奋,最后都能留得住。而一旦留了下来,修为都会提高得快。
在外头,象他这种资质不是很好,又是小门小派里的,要想在短短的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凝丹、结婴,成为元后修士,只能是做梦。
当然,这里没有外面的灯红酒绿。如果没有角斗,也没有抢到去外面的“引导任务”,每天的日子千篇一律,除了修行,还是修行,确实是闷了些。
但修士哪能眷念红尘?不是应该就苦心孤诣的修行吗?
所以,他很不赞同郝意的观点,甚至在心里有些鄙夷:怪不得进来了这么久,还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修行环境。
郝意见状,心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于是,也闭了嘴,去看场上。
没有道力支撑,沈云的困劲儿上来了。他打了个呵欠,点了一个火把,一探身,大半个身子便钻出了帐篷。
认真的环视一圈,确定绝壁上的虎妖下不来,他这才又缩回帐篷里,灭了火把跟火盆,将厚棉袍往身上一裹,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呵呵,他这副样子,还真被你说中了,象是在度假。”郝意的眼底闪过一道柔光,呵呵轻笑。
人都睡了,没什么好看的。郝田也靠回椅子里,半是回忆半感慨:“我们就没他这般好运气。当年,我是做鲛人泪任务。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巴掌大的礁盘上。白天,太阳直拉拉的晒下来,也没个遮掩的地方,小半天就能将人晒脱一层皮。到了晚上,却冷得跟个冰盘一样。修为全封……哎哟哟,那时候,可真惨。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那十天的。”
“没错,鲛人泪任务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冰火两重天’,说的就是白天和夜里的温差极大。”郝意点头附和着。
不过,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追忆往事,大吐苦水上,眯了眯眼睛,热切的靠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哎,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也能重获自由,离开这里?”
这种象是被圈养的修行,他真是受够了。他不止一次的想过,离开这里,并且也付诸了实际。
然而,做了诸多的努力,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他绝望到麻木了。
看到沈云,深埋在心底多年的这个念头,好比死灰复燃。他的心里又活了。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郝田的脸上现出莫明其妙的神色,“重获自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在外头,还不照样有一大堆的规矩管着?在师门,有门规;出了师门,仙门的规矩更多……要想真正的自由自在,呵呵,元婴境的修为,还是低了点。还有,去外头,你我这样的,修为不上不下,能找到跟这里一样灵气充沛的洞府?呵呵,就算找到了,也难保得住。光是这一点,我现在就没打算出去。将来,要是修为再进一步……到时再说吧。”
其实,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这里的修行环境这么好,要是能够修练到飞升,那才是最理想的。怕就怕角斗场的神秘主人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这里呆了近两百年,他至今对这位角斗场主人一无所知。
因为后者从来就没有在人前露过面。甚至,他连吱都没有吱过一声。二十年一次的大集会上,他们能够看到的,永远都是一个黑黑的高大背影。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隐隐的担心:这位神秘的主人搞这个角斗场,培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他心里藏着去意的唯一原因所在。
不过,现在,他的修为也就这样,不管是在外头,还是在这里,都算不得一流的存在。所以,他心里还算安稳。
待修为再进一步,晋级到化虚境,那时再做打算也不迟。
而且,真成了化虚真君,修为大大的提高,他出去的胜算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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