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长之所以会慌了神,是因为沈云的状态,完全不在他与白道长的意料之中。
根据白道长之前的分析,沈云绝对就是那晚闯进他的气海里的那个人。所以,如果故梦重现,沈云也应该消失不见才是。然后,等沈云所谓的梦醒了,他会从气海里出来,又重新回到床上。
为了验证自己的分析,白道长吩咐他,在自己离开正殿之后,过半时辰,去沈云睡觉的小屋子外边查探一番。
为何要过半时辰呢?
那是因为白道长身为木灵,记录时间,是他的天赋本能。那一晚,他虽然睡着了,但是,所有的时间点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从他回到本体,到沈云进入气海,不多不少,正好是半个时辰。
可是,李道长依照他的吩咐过去一看,床上躺着两个人。沈云与老罗都在。
也许是有些推延。他决定蹲在窗户底下,再等等。
然而,左等右等,屋里仍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计划失败了?白师兄不会有事吧?李道长急急忙忙的跑到白果树下去查看。
白果树光秃秃的枝头微微向下——这是白师兄睡着了的表征。
李道长松了一口气,心道:沈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哪有那么容易进入白师兄的气海?前一次,纯属机缘巧合。再来一次……谈何容易!也是我与白师兄都急了,病重就乱投医,才起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围着白果树转了一圈,确定白师兄没有事之后,他摇头晃脑的继续回小屋子的窗户下面蹲着。
这时,一股恶臭之味,自屋里从窗户缝里散了出来。
什么情况!
李道长心中警铃大作,身形一晃,穿墙而入,冲到床沿边上。
床上的两人仍然都在。恶臭之源,正是外面的这个铺盖卷。
他闭息,伸手轻轻拉开被子一角。
里头的情形,令他这个金丹真人也险些惊呼出口——在铺盖卷里蒙头大睡的正是沈云。这会儿,他的脸上、双耳,还有头发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泌出黝黑的污泞!
正是这些污泞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李道长再敛神细看。沈云闭着双眼,呼吸绵长,呈沉睡之状。
这是典型的入梦状态!
如此看来,沈云之前没有说错。莫非闯进白师兄的气海里的,只是沈云的魂魄?
很快,李道长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这一论断:一是,沈云不过是一介凡人,还做不到魂魄离体;再者,魂魄离体与入梦根本就是两码事。随便找一个炼气初期的修真者,都能一眼分辨出来。他身为金丹真人,岂会搞错?
真是匪夷所思!
既然已经入梦,自然是乱动不得。李道长唯有等待。
随着沈云身上分泌出来越来越多的黑色污泞,小小的屋子里,变得臭不可闻。李道长若不是早早的闭息了,此刻怕是也难免会被熏晕过去。
担心睡里边的老罗会被恶臭之味熏醒,他特意察看了一下老罗的情形。见他是被点了睡穴,不到天亮,睡不了,便没有再分心。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沈云出了梦,身上不再分泌黑色的污泞。
李道长以为他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仍然闭息站在床边,没有动窝。
不料,他都快到了闭息的极限,沈云还是一动不动的闭在污泞堆里,没有醒转的迹象。
无奈之下,李道长只好先去外面换过气,再重新回到小屋子里闭息观察。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他发现沈云不但仍然没有醒,而且呼吸变得沉滞,开始发烧。
李道长当机立断,往沈云身上打了一道去尘术,替其清理掉象泥壳子一般糊在身上和铺盖卷里的黑色污泞。
恶臭消失了,他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酒香味儿。
是白师兄喝的芳春香!
李道长傻了眼。他万万没有想到,沈云之所以发烧,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并且呼出来的酒气与白师兄之前喝的酒是一样的。
沈云明明只是入梦而已……李道长回过神来后,施法替沈云解酒。
结果,他又一次失算。施法之后,沈云身上的酒气先是散了一些,不出三息,又恢复如初。
李道长愕然,又施法。
依然如此!
身为金丹真人,居然连个凡夫俗子的酒也解不了!传出去,不知道会笑落多少下巴。
到底是哪里疏忽了?李道长深吸一口气,先定了定神,然后,坐在床沿边上,仔细替沈云把脉。
他尝试用一道比发丝还要细的灵力探入沈云的经脉之中。
没错,确实是深醉之状!
能醉成这样,以沈云的凡人之躯,只有一种可能——整个人泡在装满芳春醉的酒坛子里了。
可是,沈云并没有行此荒唐之事。
总之,今晚的怪事,一桩又一桩。李道长感觉自己象是被一道又一道的强雷打中,都快变得麻木了。
芳春醉是一种很烈的灵米酒。沈云没有灵力护体,怎么可能扛受得住?李道长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施法替沈云解酒。好在只是个小法术,每一次施法消耗的灵力很少……一直到东方欲晓,沈云身体里的酒力总算化去九成。余下的,可以凭借其自身之力,慢慢化解掉。
眼见着睡在里侧的老罗就要醒转,李道长身形一晃,离开了小屋子里。
他佯装在正殿里上早香。没过多久,老罗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语无伦次的请他去给沈云看病。
李道长装着毫不知情,跟着老罗一道,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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