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停下脚步,回头道:“他与他的妻子伉俪情深,我一介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你休要跟他说起我。”
沐芷阳闻言,却大为纳闷:“我师父乃是一介女流,哪来的妻子?”便道:“晚辈可以不提今日之事,只是……”
“只是什么?”那男子语气加重,似乎颇为不悦。
沐芷阳道:“只是家师乃是女子,何来的妻子,前辈莫非弄错了?”祖小余一听,心道:“龟龟,此人莫非真是招摇撞骗的?”
那男子脸色登时煞白,手臂上的青筋跳了跳,身子不住颤抖。他缓缓伸出手指,指着屋内那副画像,问道:“你可……可认得画中之人?”沐芷阳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急切间想不起来。那男子道:“他是栖霞派的。”
沐芷阳经他提醒,忽然“啊呀”一声,猛然想起师父的房中也挂着一张画像,虽与这张不同,但画中之人却极为相像,她问过师父,那是本门前任掌门,便道:“我想起来了,此人乃是本门前任掌门。”
那男子一怔,望着画像,喃喃道:“前任掌门,前任掌门……”哇的一声,又呕出了一大口血。沐芷阳见他再度呕血,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极度虚弱,一颗心蓦地揪起,颇为担心他的身体,要上前搀扶,又被那男子拒绝。沐芷阳心中疑窦丛生:“此人究竟与我栖霞派有何瓜葛,得知我栖霞派的近况,竟连着呕血两次,大不寻常。”
那男子拿出手绢擦干净了血,问道:“如此说来,此人你从未见过?”沐芷阳摇了摇头,道:“我入派之时,这位前辈已然仙逝了。山后有他的墓碑,写着‘栖霞派第二任掌门钟晨鸣之墓’。”
那男子双手不住地颤抖,手绢飘落在地。他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可以……”望着那副画像,已然泪眼婆娑。沐芷阳和祖小余面面相觑,二人心想,此人必定与前任掌门钟晨鸣交好,隐居多年,直到此刻才听闻他的死讯,不禁伤心落泪。
良久,那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哪一年入的栖霞派?”江晚晴道:“我已投入栖霞十年。”那男子喃喃道:“十年……十年……这么说,我隐居不久,他便死了?”他泪眼朦胧,不停咳嗽。沐芷阳和祖小余见他如此难过,都有些心疼。
那男子突然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字,落笔时力透纸背,待墨干之后,递给沐芷阳,道:“劳烦姑娘将这拜帖送回山中,给你师父,就说在下不日便将前往拜访。”祖小余眼尖,注意到他在铺纸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杀气。
沐芷阳接过拜帖,心道:“此人隐居山中多年,却突然想出山拜访师父,总觉有些古怪。我暂且收下,回山禀明师父,她自有定夺。”当即一口应承下来:“前辈放心,晚辈定会将拜帖送达。”
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沿着竹屋外的小溪往下走,便能出山,此刻天已大亮,你们二人也该赶路了。”说完便慢慢关上了房门,等于是下逐客令了。
祖小余去院子里牵了马,道:“芷阳姐,我们走吧。”沐芷阳点点头,戴上斗笠,出了院子。
溪流潺潺,向东而流。二人沿着小溪一路往下走,沐芷阳心不在焉,一直琢磨着那男子是何方神圣。等走到看不见竹屋了,祖小余突然停下脚步,道:“芷阳姐,那男的很不对劲,我们得回去看看。”
沐芷阳被祖小余这一声惊回了神,道:“老祖,你说什么?”
祖小余道:“我看那男的,必与栖霞派有仇,他说要去栖霞山找你师父,拜访是假,寻仇才是真。”
沐芷阳道:“却是为何?”
祖小余道:“听那人的言语,他一直以为你口中的‘师父’是画中那个钟晨鸣,直到你说出你师父乃是女子,画中人是前任掌门时,他整个人情绪立刻变得极为激动。”
沐芷阳点头道:“不错,的确如此。”
祖小余摸了摸后脑勺,道:“他方才在写拜帖时,目露凶光,我看呐,他定是疑心你师父害死了那个前任掌门,篡了掌门之位。”
沐芷阳鼻子“哼”了一声,道:“我师父一生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等小人之事?”
祖小余摊了摊手,道:“别人要将你师父往坏了想,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沐芷阳用手指顶了顶斗笠,厉声道:“那人若真有找我师父寻仇的意思,在我们面前不好撕破脸皮,等我们走后他定然原形毕露,我们潜回去一探便知。”
祖小余点了点头,心道:“马鸣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不能把马也牵过去。”便将马匹栓在一棵树上,与沐芷阳一同潜回了竹屋。
二人忌惮那男子的武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脚步声或呼吸声,只好远远地找了一棵高大的树,爬上树梢眺望。沐芷阳轻功不凡,上树自然不难,祖小余自幼没少干掏鸟窝的事,爬起树来也是轻车熟路。
二人举目望去,只见那男子正盘腿坐在庭院之中,摆出了一个打坐的姿势。沐芷阳道:“他在练功。”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忽然仰天长啸,双掌朝左右挥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竹屋外那圈竹篱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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