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哭她在凤德文遇匪后如何如何的善待凤德文,哭她现在命苦被人欺辱却无人做主。
她哭诉的很有些戏子的范儿,声音拉得长还能字字清晰,并且每句最后一个字铁定会高高的扬起拐个弯再缓缓的降下:哭诉的那是有腔有调。
容连城在椅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看向气鼓鼓的浩宇悄声道:“你不认为六夫人唱功不错?我感觉六夫人现在的腔有些像是哪一出折子戏,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浩宇闻言差一点没有笑出来,容连城的话是在指胡氏在装疯卖傻的做戏:比做戏子对于良家妇女来说是一种侮辱,不过浩宇当然不介意容连城的话中话。
“就是要讲道理啊,凤老爷想把我打发回去,也要让我回去对我们公子有个交待才成。”赵七收到了长剑来,用手指弹了一下匕首:“凤老爷,六夫人那可是自己拍过来的,我没有躲的必要对不对?她的是手我是剑,我又不会受伤我为什么要躲?如果换过来我当然会躲的。”
胡氏哭声一顿,她的目光在长案的剑上一转,就听到赵七悠悠的声音:“不过,如果换过来,我想六夫人就不是伤到了手,刀剑无眼啊她万一把脖子撞向了自己手中的剑,那可真就是……”他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
不但是胡氏听明白了,屋里的人都听得明白:赵七如果杀了什么人,也不会让他自己背上罪名的——自杀的人不能怪到人家赵七头上吧?
凉气,屋里不少人的都自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气,一直凉到了心底,凉得他们眼都发直了,却不敢再看向赵七。
胡氏当然也不敢再哭闹,更不敢打那把剑的主意了:因为手伤了还可以好,可是脖子断了却无法可医的。
凤德文听到赵七的话之后,更加不敢和他多做纠缠;他看向红锦道:“现在说说你的错吧,如果你肯认错,我就饶过你这一次;把你手中的铺子都交出来,再去祠堂里跪上三天给你六娘赔罪,那你所做的所有错事便一概勾消。”他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胡氏的事情当然不能这样算了,可是他又不敢对赵七怎么样,所以只好惩戒红锦了:他管教女儿谁也管不着吧?
“我的铺子?跪上三天?”红锦眯着眼睛看着凤德文:“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情,不要说是跪上三天,就是跪上三十天我也没有话说。”
凤德文看着红锦没有说话,他直觉认为自红锦的口中不会说出好事儿来。
红锦的眼神盯着凤德文越来越冷:“你要让我和浩宇真心认你做父亲才可以,这也不难,我们幼时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经历过什么我们都长大成人了……”
听到红锦的话凤德文本要变色的,不过听她的话好像不追究那些过去,他又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继续听了下去:“只要父亲肯去祠堂对我母亲谢罪,也跪上三天的话,那我便什么都答应父亲!”
浩宇的眼圈也红了:“只要父亲做到,那么我手上的家业也统统交给父亲,至此之后一定会好好的侍奉父亲终老!”
唐氏死了,可是唐氏自死后就委屈了这么多年,也让红锦姐弟在凤家委屈了这么多年,这是凤德文的错。
如果凤德文肯认,并且能在唐氏牌位下跪下,那么唐氏就不会再委屈下去,她在凤家的地位便堂堂正正,是谁也不敢轻辱的了。
这是给唐氏正名,也是给唐氏讨个公道:红锦和浩宇都没有想过要让凤德文偿命,因为凤德文是他们生父——他们做不到;试问天下又有几个能手刃亲父呢?
相信唐氏也不会愿意看到,因为她能以性命来保住儿女的嫡出身份,就是因为她爱她的儿女,当然不会想让一对儿女弑父。
红锦现在当然不会认同什么大不孝的罪名,可是她一样是做不到逼死亲生的父亲;但是,她不能让唐氏再继续这样委屈下去,在凤家成为一个人人不敢提的人——她要给母亲正名,凤家的正经主母只有一个,就是唐氏!
凤德文脸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盯着红锦和浩宇看了半晌之后一掌拍椅子的扶手:“闭嘴!那是她自寻死路,与我有何关?要我去赔罪她受得起……”
“与你何干?那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妻室,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业,为你散尽她的妆奁——她当然受得起你一拜,不,三拜她都受得起!”红锦盯着凤德文,她没有想到事过多年之后,凤德文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为了攀附宁府,居然要把宁氏抬成正妻,所以想要休妻另娶逼死了我母亲,我母亲可有半丝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家?”
红锦一步一步行过去,盯着凤德文的双眼:“你说,只要你说出一件来,我就用我的鲜血来为我母亲赎罪!我一步一个头的叩到祠堂去,你说,你说,我母亲可有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家。”
凤德文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因为唐氏的确没有做错了一点点事情,他说不出来。
红锦盯着他:“休妻也要有凭有据,自古相传就有七出三不去——我母亲为你奉养双亲,祖父祖母面前你可曾亲自伺奉过汤药?只这一点,我母亲便不用被休。”
“可是,她抵不过官字两个口号!”红锦回头死死的盯了一眼金绮姐弟二人,再回过头看向凤德文:“说吧,只要你说出我母亲的不对来,我便以血来代母赎罪!”
浩宇也大喝道:“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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