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西凉茉还真是有点愣了,百里赫云大方淡然与坦率,却反而显出她的小家子气和心怀叵测来。
她看着百里赫云的面容,他俊美深沉的面容在月光下,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目光幽静深远,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莲池,却让人觉得他悠远的目光仿佛掠过空旷广袤的空间,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又看见了什么。
一片冰凉、沉寂。
西凉茉莫名地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揭开别人努力隐藏的伤疤,不由生出一种莫名的愧疚来。
她略微有些不安地道:“我……并不是真的非常了解这种病症,也只是在野史杂记上曾经读到过一些,天地之大,也许会有能够治疗的方法,只是我们并不曾知晓罢了,但您终归是一国之主,若是要让人寻药,未必不是没有办法的……”
百里赫云转脸看向她,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督卫大人不是应该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非常愉悦地告知九千岁,一同分享这样的好消息么,至少,朕以为这对于你来说个好消息,督卫大人绸缪了许久,骤然发难,不就是为了查明这件事?”
西凉茉被他几句话说得一下子有些哑口无言,但是过了一会,她方才轻叹了一声,慢慢地道:“作为一个敌人和政客而言,我必须承认,今日探查的结果是对我国有利的,毕竟没了你这样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心腹大患,对我们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
百里赫云看着她,淡淡地道:“朕喜欢的就是督卫大人这份坦率,作为敌人,朕也完全能理解你的想法,那么,对于督卫大人,如果百里赫云只是一个朋友呢?”
他的目光平静地凝视着西凉茉,没有惊惶、没有咄咄逼人、没有愤怒、没有讥讽嘲弄,而是一片如安宁之海一般的平静。
而越是这样的百里赫云,越是让西凉茉觉得有些难以招架,或者说难以应付。
西凉茉沉默了一会:“作为朋友,我想,我还是会为这样的消息而感到难过。”
她顿了顿,再道:“如果我们算是朋友的话。”
百里赫云微微一笑,深沉的凤眸里有浅浅的笑意,也换了自称:“我想,若是不算在地牢之后的不愉快,之前的那些日子我们相处的还算是愉快的,所以,我认为你是我在天朝的第一个朋友。”
他亦停了停话头,方才继续道:“所以对于你的答案,我想,我还是因该感到高兴的,因为作为一个女子,你确实有让我另眼相看的能力。”
百里赫云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而温淡,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西凉茉能听得出这是他的真心话。
而愈是这样的百里赫云,却反而越是让西凉茉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因为人总是有所求的,而百里赫云如果真的得了消血症,那么他一些近乎不可理解的行为就多少有些能够解释了,比如——孤身领着死士就这么闯进敌国腹地,倒是有点像为了安排好自己身后事,为了能让西狄在他死后,不至于被天朝凌驾其上,为西狄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所以冒险一次。
但是,百里赫云对于她的个态度和对于他病情的毫不隐瞒,就有些让她匪夷所思了。
暴露了他的病,岂非过早地将西狄和他自己放在了油锅上小火煎熬,劣势尽显?
难不成他还期待着她会为了他几句把她当成朋友、知己什么的话,而将他得病的事情不告诉阿九么?
西凉茉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百里赫云看着面前英气敏睿的女子沉吟着没有说话,心中知道她必定在瞬间脑中翻腾过千万种揣测想法,只是面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显露,这是一个长期浸淫在权势争斗之中的高手的本能。
因为他自己本人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
他轻叹了一声,悠悠地一笑,并有点破。
“你为什么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千岁爷,让你们在谈判的局面里处于劣势么,毕竟虽然咱们已经谈了个大概,但是这份合约也只是草拟,可没有做出最终的决议,也没有任何人在上面签字用印,不是么?”
西凉茉还是决定坦率一些。
毕竟这样的气氛,到底也算是不错,对于百里赫云,她是真有一份尊重所在。
这样的一个对手,也值得她尊重。
“因为,就算我瞒着,你也能有本事最终找到答案,而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我瞒着或者不瞒着,最终能够改变了什么,只不过徒劳增加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之劳罢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透风的墙。”百里赫云淡淡地道,随后又转脸看向天边,声音柔和冰凉:“至于咱们之间的协议,我也认为那并没有什么区别,就算你们知道了我的病情,打算以此为要挟,也要明白我即使是个将死之人,是也不能接受你们的要挟,何况我还不是将死之人,不是么?”
西凉茉看着面前这个不卑不亢,声音冷柔的男人,蓦然觉得,他确实像一把锐利的名刀之器,含秀藏蕴,天生有一种应当被供奉在庙堂之上的气度高华,剑锋凛冽,可以居于君子之侧,沾血不留痕。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个男人介乎二者之间的完美。
她垂下眸子微微一笑:“呵,没错,也许我们这对手说不定还有漫长的时光能做呢,我从未曾和未敢轻看过陛下。”
百里赫云闻言,亦侧脸看向她,片刻之后忽然微微一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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