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似乎是料她早有这一问似,说:“妈还没回来,爸昨天开始就连续开会,没回过家呢。”
屹湘拉着allen小手,滑腻小手小鱼儿一样,她手心里荡着,牵着她呼吸一急一缓……病房门口,穿着宽大衣裤崇碧对着他们笑着挥手,这些天不见,崇碧瘦了好些。屹湘轻声开口:“哥……”
“你先进去看姑姑,有话等会儿说。”潇潇打断她。
崇碧笑着说:“不累。就是吃不下东西。”她说着,伸手挽着潇潇,一歪头,靠了潇潇肩膀一下。潇潇对她一笑。
屹湘心里一动,打量下崇碧,问:“姑姑醒着?”
“嗯,醒着呢,你打电话说回来了,着急就是这一老一小。多多是隔一会儿找个由头出去看看,姑姑是隔一会儿问一次你怎么还没到。”崇碧笑着。
屹湘心里暖暖,说:“哪儿想到能耽误这么久。天气不好,交通格外差。”
“进去吧。”崇碧说完,回头对潇潇说:“让湘湘跟姑姑亲热会儿,你陪我去买点儿东西。”她拉着潇潇往外走。
屹湘站那里,看崇碧推着潇潇,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呢,潇潇有些不情愿走了两步就站住……屹湘便赶紧进了病房门。
“姑姑?”她进门便朝着姑姑病床走过去。allen踩着板凳趴病床边,正叽叽咕咕跟邱亚拉讲话,见她进来,歪了头。她走过去,抚着allen后脑勺,弯身看着姑姑气色,毫不犹豫,亲了姑姑一下。
“哎哟,肉麻。”邱亚拉抬手推屹湘。长时间卧床,她脸有些浮肿,皮肤呈现一种半透明状。但气色还是好。面颊红润而有光泽。只是头发被剃光了,裹了半边纱布头像戴了网状帽子,看上去怪怪。
屹湘微笑着坐下来,将allen搂住,让他坐自己腿上。她立刻觉得allen好像沉了些。
“疼吗?恢复好不好?”屹湘伸手,拉住姑姑右手。正打点滴手,凉凉。手背上有几块青斑,那是打了不少针缘故。屹湘就觉得心疼。“要是疼太厉害,就让医生给止痛剂多一点儿,别扛着,多难受。”
“疼倒是可以忍。就是受不了崇碧和多多,这俩每天比医生和护士都啰嗦。尤其是多多。”邱亚拉手指弯成一对钩,夹住allen鼻子,使劲儿夹着,夹到他捧着自己手叫起来也不松手,大笑着说:“多多脑子里跟装了什么系统似,医生给派药,吃多少,什么时候吃,注射什么药物,注射多少比例,注射时长多少……都装这颗大脑袋里。到了点儿,护士不来他都要去催。今早护士还开玩笑说,怕不是我这个病人,倒是怕这个小病人家属。”
allen揉着自己鼻子。屹湘看他,他也正偷偷看屹湘,见屹湘笑,他粉白小脸儿便红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看懂那些药名和成分……”
“学校里有拉丁文课啊。”allen说。
“别逗了,你那幼儿园级别拉丁文,看得明白那药名?”邱亚拉不信。
“clare懂。她说读书时候,她拉丁文成绩都是非常好。”allen回答。
“总之这俩凑一处,不愁没话。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话题。我看我还是点儿出院回家吧,多多再给崇碧带下去,就要变成小话痨了,以后谁受得了啊……我说邱多多,你不能朝着话多方向发展啊,没听有句老话说,男人话多钱少嘛?”邱亚拉笑着说。
“re说甭信这些,玩儿游艇律师都是嘴皮子利索。”allen反应机敏,歪着头跟屹湘说。脸上神气,是很不以为然。
屹湘听着allen这清脆标准京片子,显然是叶崇碧功劳,不禁微笑。
邱亚拉却说:“嘿,还学会告状了你。”作势就要敲allen额头,allen夸张叫了一声,打着滚儿从屹湘膝头爬下去,躲屹湘身后。
邱亚拉可能是笑大发了,头有点儿晕,坐着不出声了。
“怎么?哪儿难受?”屹湘忙问。
“看着你啊,我也就没哪儿难受了。”邱亚拉开着玩笑。
“瞧您。”屹湘被姑姑这么一说,看她脸色慢慢缓了过来,长出一口气,“您可悠着点儿。”
“董亚宁也这么说过。”allen小声说。
屹湘怔了下。
邱亚拉也发了会儿愣,才问:“董亚宁跟你说什么呢,多多?”allen背对着她,她看看屹湘。屹湘则目不转睛注视着allen。
“看到你,我哪儿都舒服了。”allen说。被邱亚拉和屹湘这么看着,他声音越来越轻。
“哦!”邱亚拉先笑起来,说:“是啊,你就是一万金油,抹哪儿哪儿灵。”她摸着allen脸蛋儿。
屹湘却没说话,她转了下脸。
病房里另一张病床空着,平整洁净,纤尘不染,白刺目,额外给人一种压迫感似,令人不舒服。
“什么是万金油?”allen却抓住了这个词儿。
“万金油啊,就是……哎哟我脑仁儿疼,湘湘你对付他。你可真讨厌。哪儿找你这么讨厌孩子呢,我这儿病着呢,你还来闹我……”邱亚拉装作头疼样子,歪一边。allen看穿她伎俩,捏着她病服袖子。邱亚拉笑软了,指着屹湘,说:“救我。”
“万金油啊,就是清凉油。你见过吗?小小一个红色盒子,有薄荷香味。咱们家里有,等我回家找给你看看。”
allen眨眼,屹湘说:“不过说人像万金油,不是什么很好形容词。像博而不精,这样人就可以叫做万金油。”
“那不好。”allen说,又眨眼,“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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