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童,虽然你白发的样子很美,但是我不喜欢让别人也看到。”他有些踉跄地跟在我身后,明明神情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但是语调却是沉郁非常,隐隐带着一丝不悦。
为了让他不至于还没养好身体就又受一次伤,我只能再一次放慢了脚步以配合他的步调,听到他的话,心知他表面看似温和却有着极强占有欲的心思,我只能回首对他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无能为力四个大字。
他看见了我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突然面色大变,抓着我的手逐渐捏紧:“这不是你的妖精形态对吗?你没有办法控制它对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沉痛的悲哀,即便是没有等到我的回答,眼中却早就有了一丝明悟。
我听了他的质问,却只能扭过头一言不发,看见我的表现,他的眼中逐渐露出一丝疯狂得好似几欲毁灭一切的黑暗情绪,连连质问道:“你是受了伤?中了毒?还是被人下了套?这究竟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说着,他难得收起了面上的温柔之色,带着满面内疚与一丝埋怨瞟了我一眼责怪道:“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还以身犯险输送了灵力给我!你是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见我拧着头一副逃避问题的姿态,他伸手捏起我的下巴,沉声继续问道:“梓童,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逼我。告诉我实话,……它……会要了你的命吗?”说完这话,他的神情中带上了一丝决绝,语气中满是风雨欲来的意味。
面对他的质问,我几乎毫无辩解之法,看他眸色暗沉,眼中带着几乎发狂的情绪,这才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讷讷地回答了问题。
他听完我减少了部分会让他更加暴怒、缺斤少两的描述,却反而露出了一抹让人背后发凉的笑容,脸上一丝怒意也未曾显露,反倒是眼眸亮的惊人。
见他这般表现,我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不好。
这种表情,只有当初那次娄太后造反,把我拘禁,又几乎伤到了还未稳定的胎儿的时候,我在高演俊美苍白的脸上看到过。
当时他浅浅地安慰了我几句,便面色如常,笑容温和地离了含光殿。
第二天,我就听说了娄太后被贬往行宫的消息,当然,明面上使用的理由是娄太后年事已高,帝都事物嘈杂,太后略有些不喜,而行宫风景优美,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便包袱款款去了那里。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高演为了让母亲面子上好看一点才找的借口。
娄太后离开时那带着深重怨恨和失望的眸子,始终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尽管高演对我说不要在意,但我当初的确是没想到一向最重孝悌,尊敬母亲,爱护幼弟的高演能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从他蕴含着挣扎与复杂的眼眸里,我知道他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一两分慕孺之心的,但是他只黯然了一瞬,便收拾好了情绪,耐着性子安抚着我的状态,照料着肚子里的宝宝。
见他神情越来越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我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以他现在的本事,虽没有了从前的地位,但是凭借他的灵力资质、心智手段将这世界的凡俗势力掀个底朝天也是易如反掌。
但是这个世界还有更为高等的存在,那个我始终看不透他的修为的浮生,千千万万的妖怪们,可能还有的隐世神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立刻安抚道:“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能压制住这寒冰之气。你不要轻举妄动,这世界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力量,若是你再受那么重的伤……你要我怎么办呢?”
说着,我眨了眨眼,酝酿出了一丝泪意,他看着我泫然欲泣的表情立时便慌了,忙轻声安抚道:“我知道了……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默默地在心里比了个v,却没注意到郑吉投向我看似慌张的眼神中透漏出的一丝宠溺与纵容。
被他讨饶的话语一下子弄得破涕而笑,我抬头任由他温柔地替我拭去泪痕,想到之前的奇怪之事,忍不住对他吐起了苦水:“对了,那位神君莫名其妙地告诉我说,只有金凰心窍能够救治我的寒气之症。”
想起那位如同石像一般毫无生气的神君浮生,“他不但没有抓我回寒冰地狱,反倒是告诉了我如何逃脱寒冰地狱折磨的最终之法,想来总是有几分蹊跷。”
郑吉闻言冷哼了一声,一脸不以为然,但我仔细一观,却发现他的神情中满是讽刺与忌惮,眼中更是充斥着厌恶之情。
我想着他大约是从来没有位居下位过,这次被浮生的力量压了一头,心中难免不忿,讨厌他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一向运筹帷幄、心思深沉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心思,我便忍不住在心中偷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用他的方法,但是我总觉得这家伙有什么意图……不然干嘛莫名其妙告诉我解决之法。难道……”
郑吉听了我的话,隐隐有些紧张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一丝都没有放松,接口问道:“你知道他的心思了?
“金凰心窍这种好东西人人得而趋之,你说他会不会是想看我与群妖争斗,看我这胆大包天的狐妖究竟能不能拿到那样宝物?”郑吉随着我话逐渐放松了神情,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甜蜜,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眼神柔软。
想到神君浮生的恶趣味,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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