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家大舅子的时候,孟明远忍不住摇了下头,这些日子他忙得头晕脑涨的,这个二五零倒也一直安分守己地没出现,今天怎么就又现身了?
略一思索,孟明远已明就里。
是了,是程氏的事,他冷落家里的两个娇妻不是一天半天了,他一直就在想两个岳家到底什么时候会沉不住气跳出来呢。果然,现在有跳出来的了。
“将军有事?”只要在衙门,孟明远从来没有用官方之外的称呼叫过自家的大舅子。
“我们营里都散值了,你这御史台衙门怎么还不散衙?”
孟明远慢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一卷典藉,云淡风轻地道:“御史台散衙了,只是中书省还有事没处理完。”缺心眼啊,他人在御史台办公可肩上扛的是中省书的责任,再说了修庆律这事急着呢,皇帝还不知道能硬撑到什么时候呢。
“今天不能早些散衙啊,我找你有事呢。”
孟明远放下手里的典藉,睨了他一眼,“你找我有正事?”
“有了有了,没有我这时候敢来打扰你啊。”程青山就是再无知,看这桌上案上地上到处可见是典藉卷宗,殿有还有其他属官也仍没退值也知道这的确不是他这丞相妹夫的推辞,他真的很忙!
孟明远伸展了下胳膊,点点头,“也罢,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齐不了,这国也便治不好了。”目光看向殿中其他属官,摆手,“成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下官告退。”
这些属官对程小将军这不合时宜的造访心里其实还是感激的,天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加班多久了。估计在庆律修好之前,按时散衙那就是个梦想。
“你稍等一下,我换身常服。”孟明远压根不相信程家大舅子会领他去什么正经地方,这一身的正紫相袍跟他出去着实地扎眼,换常服吧。
“行,我到外面等你。”
孟明远到御史台他专属的休息寝室换下了官袍,换了一身淡蓝的仕人常服,这才慢条斯理地出去跟大舅子会合。
御史台衙门外,程青山站在一匹红鬃马旁,甩着手里的马鞭百无聊赖地等人。
旁边一个庶仆牵着孟明远的那匹浑身黝黑却四蹄雪白的坐骑“照夜白”恭敬地站着。
程青山对于妹夫的那匹“照夜白”是眼馋的,可是再眼馋也没用,马是圣上御赐,马鞍、马镫一应马具都是太子所赐,这匹马可谓是妹夫荣宠无限的铁证。
“大哥,走吧。”
孟明远的声音拉回程青山的思绪,他看到换了常服的妹夫,即使没有那身权威赫赫的正紫相袍,妹夫依旧那么丰神俊逸,倜傥fēng_liú。
程青山顿时就有种自插双目的冲动,跟这妹夫一道喝花酒真的很容易内伤啊。
孟明远利落地踩镫上马,接过庶仆手里的马鞭,朝空中甩了下,“大哥,还不走?”
“走,他妈的当然要走。”突然地,程小将军就暴躁了。
孟明远不以为然地笑笑,看着他飞身上马,一抽马鞭跨下名驹便飞奔出去,这才慢条斯理地催马跟上。
身后是二人的随侍护卫。
官员狎妓一直是个历史性大问题,这个时空的庆朝远不到后世明清时代对官员狎妓的明令禁止,反而仕族官吏把狎妓当成一种fēng_liú洒脱的时尚风气。
对于这样的情形,孟明远只能私下一声长叹,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搞整个时代那是得脑袋里塞了多少糟糠才会去干的事啊,反正他不会去做。
探花郎到花楼向来是只喝酒而对各色百花不假辞色的,可即使如此,百花们依旧痴情不悔地想搏得探花郎的青睐,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们就会百倍千倍地去努力。
曾经的探花郎,如今的当朝丞相,只会让百花更加地趋之若鹜,这样的男人便为他粉身碎骨又有何惧,哪怕只得一夕fēng_liú那也是一段fēng_liú佳话。
程青山看着鸨母领来的各色女子盈盈水波纷纷睇向妹夫,心里这个呕啊。
孟明远冷淡地扫了一眼那些女子,垂眸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拿在手里轻转,淡淡地道:“我不用人伺候,只管服侍好小将军就好。”
鸨母被丞相的冷睇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脸上陪笑道:“是是,相爷说的是,你们还不快去服侍小将军。玲珑,给相爷烧水沏茶。”说着将手边那个如烟似雾般轻淡的素雅女子推了过去。
孟明远垂眸不语。
老鸨便吁了口气,这位年轻的相爷可比一些官场老油条还要难应付,根本就油盐不进。
名唤玲珑的那名女子跪坐在孟明远身边不远,照看着那只放着精巧茶壶的红泥小炉,静谧安好地呆在一边,只是那秋水一般的眸子总会若有似无地瞟向专心品茶的孟相爷。
几杯黄汤下肚,程青山便无所顾忌了起来,左拥右抱着一双丽人,对着捧着茶杯似乎有些出神的人道:“妹夫,我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孟明远抬眸看了他一眼,将手中微温的茶倒掉,重新斟了一杯,继续捧在手中,“大哥没喝多吧?”
“这才几杯如何便能醉倒我?”
“那便不要说胡话。”孟明远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程青山被这一眼看得脑中一冷,是了,当着这些花楼女人的面说这个是不太合适,“愚兄错了,自罚三杯。”
看着大舅子豪迈地灌了自己三大杯酒,孟明远表情都没变一下,继续他转茶杯泼茶再倒茶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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