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憋屈
白云谦父母早逝,从小最亲的除了白国栋就是村里的其他人,听到白家村出了这样的事睡得也不安宁,打电话请示了王长云之后就连夜赶回村里。
白二爷见白云谦匆匆赶回来,骂道:“你回来顶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
白云谦说:“没亲眼看一看总是不放心。”他不满,“这个小郑局长不是最重视防疫这一块吗?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
白二爷听出他对郑驰乐的敌意,摇摇头说:“你也在县委,应该知道县委的政策往下推时执行度肯定不可能是百分百的。回想起来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派下来的那个小医生没什么经验,我们其实可以带带他的——可我们跟他处得不好,他说的话也没人听,所以事到临头不能怪人家没做工作。”
白二爷这番话是在跟着郑驰乐跑了一整晚后才说出来的,听在白云谦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郑驰乐工作没做好,偏偏郑驰乐来了一晚就像给白二爷灌了mí_yào似的,每一句都在为郑驰乐说话!
这就是他不喜欢郑驰乐的原因,这个人太会哄人,所以出了问题也没有人责怪他,反而还站在他的立场替他着想、替他开脱!
白云谦抿紧唇不说话。
郑驰乐跟关靖泽关系很好,他前面为难为难也不是什么事儿,要真想做点什么动作将郑驰乐拉下马,关靖泽可能就要跟他翻脸了。
不能付诸行动,白云谦只能在嘴上骂两句:“他也就是怕摊上责任,假惺惺地来瞧两眼,二爷你别被他哄过去了。”
要不是他让郑驰乐去核查数据,郑驰乐哪会赶过来!
白二爷听他语气刻薄,恨铁不成钢地说:“人家现在还在村里的卫生站睡着!忙了一整晚,刚睡下没多久!就算是做戏人家也做完了全套。”他严肃地看着白云谦,“国栋他跟王季伦不和是有原因的,王季伦跟王长云不和也是很早以前的恩怨,你才刚走上仕途没多久,不要好的不学净学那些肮脏的事情,你爸爸在岗位上牺牲,到死都是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人,你最好别给他丢脸!”
白云谦低着头不说话。
从小到大他都顶着“烈士之后”的大帽子,做什么事都被要求循规蹈矩,而且要比别人做得好,好东西要先让给别人,别人需要帮助要立刻伸出援手,什么事都要以死去的父亲为榜样——除了叔父白国栋之外,所有人都这么要求他。要是他没达到他们的期望,他们就会说他在给他父亲丢脸。
在很多人眼里白云谦都有个标签:急功近利。
可他怎么能不急,他想要摆脱父亲的影子已经很久了,他想要活出自己的样子给其他人看,他的意义不是给死去的父亲撑面子。
他是一个独立的人。
白二爷一看白云谦那模样就知道白云谦没把话听进去。
他叹着气说:“谦子,你是很聪明的,也很有天分,否则你五爷也不会把柳泉那边的位子留给你。但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加入哪个派系、打压哪个‘政敌’,因为你连根基都没打稳。你扪心自问,这几年来你拿得出手的成绩有哪些?我不是指你拿过几个先进个人、十佳青年,而是问你能够骄傲地说那是你为延松或者为柳泉做过的事,到底有哪些?”
白云谦一顿。
他想要据理力争:“我在延松的时候,我们组织部……”
白二爷打断:“我是指你,不是指整个组织部。你是土生土长的延松人,应该比郑驰乐、关靖泽、米立、贾立这些外来人了解延松,更清楚哪些地方存在问题,你有认真地思考过怎么去改变它、解决它吗?如果你真的思考过,那么你有没有向县委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并且主动要求负责相关项目?”
白二爷这番话说得不重,语气甚至和缓得很,就像是小时候慈祥地哄白云谦吃饭一样。
白云谦却脸色灰败。
因为白二爷说的不是重话,却是实话。他从踏入仕途那天起就受白国栋影响有了“站队”的观念,打那以后他的注意力就跑偏了,白二爷说的那些事他统统都没有去做。
而那才是他最应该去做的东西。
白云谦说:“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二爷,我会好好想想。”
白二爷说:“好。”他温言道,“这样的天气路不好走,你就在二爷这睡下吧,明早你二奶奶顺便给你做点馍馍带回去吃。”
白云谦乖乖答应。
白二爷也回房睡觉。
白奶奶被吵醒了,转过身问:“是谦子回来了?”
白二爷说:“他对村里人也是有心的。”
白奶奶说:“那是,小时候每个人都可疼他了,他当然着紧。你不是又骂了他吧?谦子他不容易,你别光知道骂人。”
白二爷说:“今儿那个小郑局长教了我一手,先把人骂蒙了再好言好语地说话,效果是很不错的。”他给白奶奶说了郑驰乐稳住场面的过程,笑了起来,“我回来后一想,越想越不对味,越想越觉得该学学,所以就依葫芦画瓢把谦子骂了一通,再给他说道理哄回来,谦子好像听进去了。”
白奶奶说:“这个小郑局长还真不错,年纪轻轻的就那么顶事。明天我给谦子做两大笼馍馍,你也带点过去给人家常常。那个小周医生一看就不像是会过日子的人,分明就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少爷,可别让人家饿着肚子忙活。”
白二爷说:“我晓得,你也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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