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各种原因出家的人,如果不然,外面的花花世界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当然,佛门不注重这些。
一切皆空。
不管言语举止时代怎么变,佛就是佛。
此时只有德空老和尚和住持行善在此,说话就没那么讲究了。如同叔侄的模样。
当然,只是行善。
“多少年了?佛教在发起国印度都已经绝迹……”
“是尼泊尔。”
德空还是那副面容,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尼泊尔?”
行善反应过来,失笑无奈:“可佛教创立的时候,尼泊尔还是属于古印度的。”
“今天已经不属于了。”
德空呵呵笑着,还带着点为老不尊的调皮,和刚刚面对韩弃甚至一直以来面对众多僧人的模样都不同。不过这并不是他故意在他们面前如此,只是历来如此。
或者高僧都这样?
“随您怎么说吧。”
行善也是习惯了,摆摆手,骤然表情严肃看着德空老和尚。
“但是恒弃属于这里,属于我们清梵寺。”
德空老和尚收起笑容,双手合十。
“是韩弃。”
看着行善,德空老和尚摇头:“他自己刚刚说过。一日未入空门,又何有法号?”
行善眉头皱起,来回踱步,骤然停住看着德空:“到底什么缘不在此,拦了快十年就是不让出家修行?外面都传您有私心,为了某种目的就是不让恒……”
行善停顿一下,开口继续:“不让韩弃剃度出家,可我不信。孩子是你捡来的,从小养到大的,俗世的情感他是你最亲的人,您更是他唯一的亲人。更别说全寺上下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人禅意悟性高,更别说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寺庙除了骗施主香火再无他用,开个光都是骗人。”
德空不回应,行善下意识张口要说什么,却突然有些咯脚。低头一看,叹了口气。一地散落的念珠,是刚刚,韩弃捻断掉落的。
德空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住持坐在那里皱眉的样子,伸腿站起,腰有些弯曲,毕竟年岁大了。
低头蹲下,将一颗颗念珠捡起。
住持一愣,下意识要跟着一起捡。德空老和尚摆摆手,只是很慢的,手却很稳的,将念珠捡完。
二十七颗,从捡他来到现在,一年一颗,自己送的。
德空老和尚出神看了一会,嘴角弯起笑出来。只是随手拿出一条丝线,将二十七颗念珠,重新开始一一穿起。
“铃铃铃。”
突然手机响起。
住持下意识从怀里掏出手机,德空老和尚摇摇头,住持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背过身接通。
如今的年代……是吧。
住持有手机,也不算新鲜事了。
只是接通后,尴尬的情绪转眼而逝。尤其,接通的,还不止一通电话。
“额……徐镇长……”
“没成。师叔祖还是没同意……”
“镇长秘书?给恒弃……对对,是韩弃……”
“这个……我们还没决定,再说韩弃的佛缘还是很……”
“不能这样吧?本来我们的经费就……”
“那好吧。不勉强,随缘……”
挂断电话,住持皱眉沉思,转身就要对德空老和尚说什么,结果电话再次响起。
“您说您是……”
“啊,恒弃的研究生导师……”
“这个……我以为他回来之前处理完俗事了……”
“他和我们佛家有缘……”
“您不能这么说吧?寺院也需要人才,尤其他……”
“我们自己要不要是我们自己做决定的事,外人……”
“您这样不好吧?虽然我们的确还没决定他皈依本寺……”
“那好吧。我会转达的……”
挂断电话,住持无力回头看着德空老和尚。
“你不要,外面大把人要。”
指着手机,住持对着德空老和尚:“镇长要找他做秘书,手续都办好就等他过去了。他大学研究生导师也等他一起,那个课题他是核心。尤其听说我们根本就没同意他遁入空门,敦促我们赶紧放人。”
德空老和尚笑着:“是吗?看来这些年他出外求学,收获确实不小。”
住持失笑:“什么年代了,我的师叔祖。哪怕您年轻时候也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哪有佛门寺庙能成为清净地的?不说兵荒马乱,连吃的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了,有谁放着好日子不过来出家当和尚的?恒……韩弃在外面这么多年到底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晃着手机,住持开口:“只是几个电话就能可见一斑。”
手机突然又响起,住持一边摇头接通,一边对着德空老和尚:“我可就指望他带着清梵寺这上下几十口人过上好日子,香火更旺。不敢说赶超少林寺,至少在北方,要有名气。您可别再说什么有缘无份缘不在这里……喂您好。我是清梵寺住持……”
主持开口,对面说了几句话。
突然住持愣在那,表情惊讶。
“您……您说您是谁?什么部长?!”
住持听了一会,脸色一变。单手行礼好像面对的不是手机而是人一样。
背过身语气谨慎:“是……其实我们还在考虑……”
那边说了几句什么,住持一脸为难却不敢表示:“那个……清梵寺毕竟是恒弃长大的地方,而且少林寺未必看得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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