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懂解剖?”
他瞟她一眼,耸耸肩,笑:“呵,算是……懂点吧。”
一喜好奇心彻底被捅出个马蜂窝子,每个孔里都驻著一个好奇卵子,等著孵成蜂儿,去探究那个神秘、貌似还有点歹毒大叔——平原。
两人肩并肩坐沙上,一会儿,一喜突然打破沉默,捧著水杯低低道:“谢谢你。”
“谢什麽,丫头。照顾你们两个是我责任,也是荣幸。”这声音多麽温和磁性,对一喜来说,从初初听见开始就有著奇异魔力。无聊时,想听听这声音;乐时,想听这声音笑;伤心之时,渴望这声音安慰。
“刚才咖啡店,为了让一个混蛋後悔,我主动撩开了裙摆,让他摸了腿,我想,还有别人看到了吧。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轻浮。”她低头揉搓裙腰上摆饰。
平凡神色严肃了许多,稍稍扭过身体注视一喜,直到她擡头,他才肃容道:“既然你跟我提到了这事,那麽我们以严肃态度探讨这个问题,可以吗?”
果然是当老师,心想著,一喜点头,神色也不由正经八百起来。
平凡缓了缓神色。“鲁迅先生曾感慨,我们中国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想像惟独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这话是二十世纪3年代说,但今天已是21世纪了,对於□,个人和社会价值取向都有了翻天覆地变化。有人是为了艺术而裸,有为了公益,有为了商业,有为了名利,当然也包括纯粹暴露|狂打著灵魂通过肉|体而解放旗号,生猛地挑战我们荣辱观。”
一喜听入神,这些论断趣无比。
他垂眸,缓缓压了口水,默了会儿继续道:“抛去这些目性强暴露行为,就谈谈个人□身体行为背後价值取向。咳,你知道三国时候祢衡吗?”
一喜红了脸,“我们学医,历史方面当然不是顶好。”
他摇头浅笑,极无奈。“对弥衡这人历史评价是忠果正直,志怀霜雪。就是这麽个人觐见曹操时,却干出惊世骇俗之举,他当众脱衣,裸|身击鼓,还说过‘吾露父母之形体,乃展示清白之躯耶’这里,裸|体就是文化人能够支配反对票。那等级森严畸形社会中,习惯对上位者顶礼膜拜人骂弥衡是不自量力,不知羞耻,可我们能不能换个角度去看待?这种率性恣意,光鲜狂放人生,有时……”他楞了楞,牵动嘴角,笑,“有时,确会给你带来一些困扰。”
一喜正听得热血澎湃,他语气急转直下,让她稍有失望怅然,可刚才那股激荡涌动久久。
他起身,“一喜,你今晚行为没什麽,多能说明一个问题。”
她憨头似地张著小嘴儿,“呃?”
“说明丫头是个率性坦诚好娃。”
一喜张嘴合不拢,呆了。他,他竟然揉了她头,还极其“柔情”地笑了笑,转身正不紧不缓向妈妈卧室走去。开门後,那人来了个蓦然回,她正肆无忌惮地窥伺他背影来著,这下被人家撞破,难免内心咯噔,脸盘红,男人却淡淡淡地笑,“你妈头痛,要不要进来陪她说说话?”
“让一喜洗漱洗漱睡吧,不早了。”妈妈从门内制止。
一喜一个人坐那儿,突然觉得,自从认识这男人之後,心目中世界仿佛都变得不太一样,就是一根筷子会让你联想一棵曾经枝繁叶茂参天大树,以及曾上头安过家燕子。燕子喜欢春天,以及这个季节赋予明媚忧伤情怀——於无声处听惊雷,於无色处观繁花,於无形处思伊人。
思“伊人”……这纠结,这别扭,这心思,少女情怀,呵,委实不容易。
今天下午没课,一喜高兴得不得了,想著下午好好休息,顺带学会“享受”那磨人调调,她已买了张《牡丹亭》碟儿。
可午饭後妈妈却交待她一件事。
平凡出差研讨会去了,走前拜托妈妈向他弟弟转交份材料。妈妈本想亲自送去,却偏偏接到平凡电话,还有一件紧要事需要妈妈跑腿儿。要说这事儿还真赶到一起了,刚刚平凡弟弟来电话催促,那份材料下午急用。
“妈妈真是□乏术,只好让你跑一趟。”妈妈说完,扔过来一个塑料文件袋。
一喜爽地答应了,接过文件袋。
她不是想休息来著?呵呵,这会儿比休息诱人是,终於有机会再会平原,那位令她心向往之“歹毒”大叔。
她洗个澡,换了身白裙,头不大干又不想吹干,就没绑起来,披散於肩背,清妍一朵小花,轻轻地开门要出去,“妈,那我送去了啊。”
妈妈正厨房刷碗,“对了,你可别随便偷看人家东西!”
一喜挑眉笑,“不会是什麽保密东西吧?”
“总之,你小孩子家家,别看就对了。”
妈妈们都不晓得,你越不让孩子看,越能挑起她们好奇。一喜丫头本来好奇心重,路上等公车时,坐长椅上她开开文件袋看了。然後,她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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