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一个念头还未转完,眼前忽闻风响,而后就是一股绝大的力量自侧边推来!
“敢尔!”有个愤怒的声音随之而来。
这力量浩荡乎如大江奔涌,人力难以御之。冯妙君大骇,知道自己决计无法对抗,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反手就要将长剑刺出。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多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将她严严实实挡在后头,正面承受那股浩荡之力。
就如同江心砥柱,将惊滔骇浪都劈作了斜风细雨。
云崕。
他始终不急不徐缀在冯妙君身后,见她遇险,才伸援手。
“锵”,一声金属交鸣,云崕手执一只紫金杵连退数步,对方直扑往晗月公主扑来,却被云崕两次三番挡住。他看起来左右支绌,不是敌人对手,偏像风中的大树,弯而不折。
冯妙君不知道云崕是故意示弱还是身上的伤未好全,反正他喝了一声:“退后,否则她死!”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晗月公主。
冯妙君早就看到,自旁侧来袭这人虎目燕颌,不是莫提准还有谁?电光石火之间,她心头闪过无念头,又反复权衡利弊,仍是决定暂时站在云崕这边。
她要是亮明身份帮助莫提准,先不说他能不对付得了云崕,眼下时局大有不同,“长乐公主”的身份变得格外重要,她要是重新落入莫提准手里,必定要被他押回晋国充当影响安夏地区、对付魏国的棋子。
想对付谁,不想对付谁,她喜欢由自己说了算。并且这一回若是回晋,想再逃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她冯妙君就是不愿失掉自由才坚决不将诅咒的真相告诉云崕;如今她会为了同样的理由,选择留在云崕身边。
尽管心里一叹,她也只有配合着云崕的话扼住晗月公主脖子,劲道含而不吐,一边沉声斥道:“退开!你敢伤我家公子一根毫毛,我就杀了她!”
莫提准望过来的眼神如噬人猛虎,让她心慌得很。不过他无把握瞬间出手解出公主,因此仍是投鼠忌器,依言缓缓后退两步。云崕则是停在冯妙君身边,气息不稳,却又冷笑:“还不死心,想要杀人灭口么?”
他何曾这般气急败坏过?所以云崕一开口,冯妙君基本确定他是假装不敌的了,一颗心因此放下。
莫提准厉声道:“放下她,饶你们不死!”
云崕剑尖往林间空地上一指:“先把那笔账算了!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来暗中偷袭?”
莫提准在晗月公主身上悄悄施放了秘术,公主自己不知,但她一旦私自远离,他便有心血感应,于是赶来逮她回去。
这回再注意到七、八丈外的空地上躺着个侍女,莫提准不由得皱起了眉,她的脸与公主易形过后好像。
不对,说反了,应是公主换上了这名侍女的脸!
就看这么两眼,莫提准如何不明白:晗月公主根本没死心,又一次策划了逃婚!只不过她运气不好,改换面貌时被侍女的主人抓了个正着。
原来己方才是理亏的一方,莫提准忍不住瞪了晗月公主一眼,后者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闹过这么一出,就算莫提准能救她出来,她亦是逃跑无望了。
莫提准在方才的篝火会上也见过这位来自琅瑜国的迟辙,还跟他遥敬过一杯酒,知道他是使节而非盗寇,再弄清了事情原委,面色也舒缓下来:“误会,当真是误会。我侄女儿顽劣,实无害人之心……”
话未说完,云崕下巴朝着边上的小树一呶:“没有害人之心,嗯?”
树干已经黑了,莫提准还看到树身当中嵌着的点点寒光。那是公主用于护身的牛芒针,中人立死,没有解药。
用出这种东西,还叫没有害人之心么,双方有甚深仇大恨?尤其还是晗月公主暗算人家侍女在前。
“……”打脸了。莫提准有些讪讪。他伸手入怀,取了一枚圆珠出来,摊在掌心,“这是北地毛夔内丹,妖怪被我杀掉时,已有二百年道行。只要阁下将我侄女放回,这就当作给二位的赔礼。”
妖怪的内丹!对这东西,冯妙君可没什么好感,毕竟鳌鱼曾骗她吃下一颗大鱼丸,到最后她才发现那玩意儿根本不是龙珠,而是一道诅咒。
但她到底明白,内丹真是个好东西,尽管这头妖怪的道行不如鳌鱼,血统也不如鳌鱼。
人嘴两张皮,谁说谁有理。所以莫提准干脆也不跟二人争辩什么道理,只扔出最赤果果的交易。
一个侍女算什么、一点争端算什么?毛夔内丹拿去,此事就一笔勾销。
冯妙君偷眼去看云崕。
这得是走了多大运气,晗月公主才会落在他手里,云崕会再将她放回吗?
拿这问题来考冯妙君,她的回答是“不”,但她也不知云崕要怎样解决莫提准这个大麻烦;而她么,又该怎样才能同时保住自己和晗月公主的小命呢?
技术性难题。
事实证明,她对这妖孽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刻啊,因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云崕居然笑了,而后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说罢,向冯妙君打了个眼色。
放人。
她心领神会的同时喜出望外,也不管他怎会这么好说话,只收回了扼在公主颈上的力道:“回去!”收手飞快,生怕云崕又改变了主意。
晗月公主自然也不想在她掌中多呆一秒,两个箭步奔回了莫提准身边——她纵然一心一意想要逃离,但生死攸关之时,还是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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