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桀骜无情的猛兽,初临异地就按捺不住性子想要四处搏杀一番,不过“剥丝抽茧”法将它巧妙地围堵起来,令它只从气海中探出了一星半点,而后再对它进行轻柔安抚。
渐渐地,这头猛兽安静下来,终于一点一点化作细若游丝的灵力,在冯妙君的引导下慢慢挤进经脉,开始跟随血液而流经全身。
其特质很是古怪,有时寒冷如冰,冻得她在八月天里眉头挂霜,有时又炙热如火,皮肤烫得可以摊熟鸡蛋。并且冷热变化只在一瞬之间,连一点转捩余地都不留给她。
哪怕这力量并不刻意伤害她,她的血管也受不了这样极速的扩张和收缩。勉强运行了一个周天,她就赶紧收了功。
这股灵力又缩回了丹田,嗤溜一下通过印记跑得无影无踪。冯妙君知道,它是又回到了真正的主人那里。
她翻身下榻,浑身精湿,连蒲团都被汗水浸润。
冯妙君捂着脸,笑得悄无声息。
可是笑到一半,眼泪就流了下来。
费尽千辛万苦,她终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摸索出一条求存之路。她可以修行,她可以变强,她有机会行走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却不惧怕飞来横祸!
她心心念念的自由,终于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只要云崕活着,只要云崕强大,她也可以一天天变强。
对于这人,她莫名地有信心。
……
魏国,国师府。
萧衍在这里用过了午饭,正与云崕谈论今年暴雨可能带来的粮食欠收,忽见这人脸色阴沉下来。
两人正走在后花园里,不知云崕从哪里弄来一枚石子抖手打出去,草丛里随即传出“吱”地一声尖叫,而后便安静了。
萧衍不明所以:“怎么了?”
“有硕鼠!”云崕俊面上惯有的云淡风轻不见了,代之以浅浅杀气。
又出现了!从前那一回果然不是错觉。
“……”云大国师又不是猫,干么见到老鼠就要喊打喊杀?萧衍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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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冯妙君破天荒地没有去烟海楼,而是换上一袭青葱色的夏裙,叫上陈大昌出门了。
这三个月勤加修行,日子格外充实,但有一样物事好似就不那么饱满了:
她的钱袋子。
她初临采星城时,得到晋王的赏赐和众贵族的礼物,身家一下子变得很可观;湖鲨事件以后,晋王也查明了来龙去脉,虽然晗月公主是因她才遇险,可这并不出于冯妙君的本意,并且她后来也出手相救,因此还是再次行赏。
这样冯妙君累积下来的财富,又足以让小康之家舒舒服服地活个两三辈子。可问题在于,她还有志于修行。
她使用的药材都是身价不菲,最便宜的一样红蓝花有通红活血之效,但产量稀少采集不易,药铺子里半钱都要卖到三两银子,而她一次药浴就要用上整整一斤。其他十五味药材可都比红蓝花贵重,还不算她口服的软膏……
六十多天下来,哪里是银钱花用如流水?简直就是个瀑布。
节流是办不到了,修行本身就是个烧钱的行当,俗话说“财侣法地”,财字被放在第一位可不是道理的,所以她现在要想的,是开源之计。
此时即将入秋但暑热未褪,街上行人仍着轻衣短衫。采星城里高楼栉比,百货兴旺,连普通人身上的衣物也比魏国和原本的安夏要鲜艳许多,常有富家子弟招摇过市,鲜衣怒马。
她边走边逛,看得不亦乐乎,身后跟着的陈大昌寸步不离。湖鲨事件已过去了三月有余,冯妙君又是毫不心疼地砸进好药给他,因此陈大昌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今天冯妙君有别的打算,并未带暗卫出门。保护她的任务就落到陈大昌一人头上,由不得他不警惕。虽说那事儿已经过去,丞相府也不再打算劫走冯妙君,但这种大城里哪少得了人贩子?他们熟用拍花手法诱拐孩童,自家小姐今年还不到十二岁,又长得这般精致可爱,万一被人拐走怎办?
冯妙君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小九九,抓着他逛游了最繁华的东城区中心大街。时间过得很快,她来晋都满打满算也有百多天了,这地方永远都有新鲜事,晋都的贵族对国师的新弟子应该不再感兴趣,所以她憋到现在才大摇大摆地出门,不虞身后有尾巴。
逛过一圈,心里有点数儿,她才指着一家门脸儿很大的酒楼道:“走,进去喝碗茶。”
这家酒楼位于街尾,招牌也大,上面写着“望仙楼”,单门独栋。眼下刚到巳时,已过了朝食时间,但还有早市提供。冯妙君两人走进去,望见大堂宽阔,至少能摆下五十张桌子,并且三分之一都坐了人,于是知道这里平日生意都很好。
“雅间。”跑堂的伙计上前,陈大昌丢出银子,于是两人被领到了临湖的雅间。冯妙君先要了一盘熟菱角慢慢剥着,而后问伙计:“藕粉可有?”
“有,有,都是鲜藕细磨的,加上昨日才腌好拿出的糖桂花!”
“要一碗。”而后又点了一碗鱼丸粗面,两个花卷,再要了一份地仙苗炒蛋。
“地、地仙苗?”伙计没听过这个。
“你只管交代厨房,人家会知道的。”冯妙君摆了摆手,“再来一碟子干炸鳗鱼段,给我放九层塔。”
伙计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柜台上垂挂着的餐牌,没这玩意儿啊,小姑奶奶的要求可真不少。九层塔,他们是不是还得上药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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