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国太终于想了起来,叹道:“你这么一说,我模糊便记起来了。isen竟有这样矢志忠心丫头,也算难得。只是她有那样心意便是了,也算到对小二儿一场主仆之义。终归还是要嫁人成家,不能耽误了她。”
司国太话音刚落,门帘子被挑开,进来了个丫头,正是翠翘。眼睛微红地径直到了司国太跟前跪下,磕了头便道:“蒙老太太赞,我不胜感激。我打小便伺候二爷身边,二爷待我情分,我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二爷没了,我便时刻盼着有这一日。如今可算等到了,我只想着回去服侍那孩子。求老太太不要赶我走!”
司国太道:“你有这心便好了。岂可因此而耽误了你嫁期?”
翠翘道:“我此刻便老太太、太太还有大奶奶前头发个誓,我这一辈子绝不嫁人。”
司国太惊诧,见她神情坚决。踌躇了下,看向廖氏,道:“老大媳妇,你怎么说?”
廖氏摇头叹息一声,“这世道,多是翻脸无情之辈,唯独少了这样忠贞念旧。老太太,您也瞧见了,她是铁了心地要回小二儿那院了,咱们还能说什么呢?倘若这样让她为那孩子耽误一辈子,我也实于心不忍。既然她自己方才起誓终身不嫁,心志坚决,我倒有个想法,何不将她提为贵妾,做半个主子?一来,让她留濯锦院也有个名分,二来,也算是成全她这多年对小二儿一番主仆之义。”
司国太到了此刻,心中早已经雪亮了。廖氏想来早就做好了这打算,和翠翘应也是预先通过话。想了下,便对着翠翘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方才那些话,可真出于你自己真心?这可是一辈子事,马虎不得。倘若你有半点不愿,只管跟我说。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翠翘眼中流下了泪,哽咽道:“老太太,方才我所说,句句出自真心。只是没那个福分,不敢领受太太好意而已。”
她既这样应答,司国太也晓得,此事是板上钉钉了。摇了摇头,“说句掏心窝话,我是不乐意要你一辈子如此耗我们家。只你自己既然矢志不改,也就只能随你了。你起来吧。”
翠翘晓得是被应允了,感激地朝国太廖氏磕头,又朝一边已经看呆了初念也磕了个头,这才起身,低头退了出去。
廖氏又和司国太议了些有关此事话,仿佛终于卸下了一桩大心事,长长舒了口气,走了。初念怔了片刻,也朝国太告退。司国太看她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挥手让她去。
初念往嘉木院去时候,思绪还被方才那突如其来消息所震,心情有些纷乱。
廖氏迟早会把虫哥儿接进府里替徐邦达延续香火,初念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事儿虽来得突然,她倒也没什么。让她觉到意外是翠翘——这个从前濯锦院里与翠钗一道服侍徐邦达丫头。从方才翠翘神情目光来看,她能断定她应该不是被廖氏所迫,这些都是她自己愿意。
初念知道翠翘对徐邦达情感深厚,这从先前葬礼时她哀痛便可得见。没想到竟深到了这样地步,甚至愿意用自己下半辈子去陪葬——当然,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她自己看来,她能二少爷去后被抬为贵妾,照看能延续他香火继承人,她甘之如饴也说不定。
初念长长叹了口气。
“奶奶,太太有话说。”
到了往嘉木院去分岔口时,沈婆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无声无息地出来,吓了初念一跳。抬眼看去,见廖氏正立前头一处亭子里。压下紊乱心跳,吩咐随行丫头等着,自己便过去了,朝廖氏见礼。
此时天已暗沉了下去。金红色一点夕阳残光照廖氏一边侧脸上,配着她直勾勾盯了过来一双眼睛,整张脸都被蒙上了一层怪异之色。
廖氏盯着立自己跟前初念,忽然道:“老大媳妇儿,方才事,你也听到了。那孩子,乳名唤作虫哥儿,你听着,是不是有些耳熟?”
初念恭恭敬敬道:“名字糙,孩子才容易养周全。听着确实有些耳熟。因我从前庵里时,女香客烧香有带孩子来,那些孩子大抵也被唤作诸如此类乳名。”
廖氏一怔。勉强一笑,“你倒会说话儿。我家小二儿那院里事,你想必也清楚。”她盯着初念,“这种事,不是我说话直,原本该是你那个姐姐事儿。她不念与小二儿旧情竟一走了之,不止叫我家被人背后耻笑,叫我心寒,便是害得我家小二儿连个身后能替他撑门庭人也没了。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二儿当初世时,也是把她当宝一样。她便是不顾我们这些活着人,看没了小二儿份上,也断不该做出这样叫人要背后指点一辈子辣手事啊!你倒是说说,你那个姐姐,她也是自小念着女训大大家闺秀,怎么生就了如此冰凉心肠,连个伺候人丫头都要比她记恩百倍?”
初念心知廖氏这是趁了机会自己面前敲打、试探,甚至是发泄。她想看,大约便是自己她咄咄逼人之下现出原形——一双手袖中不自觉地捏紧了。暗呼口气,抬眼看着她,口中道:“太太说这些,我原先回家时,略听到过一些。姐姐作何想,未跟我提过。只我见识虽浅薄,却也晓得婚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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