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江湖上混的人,李明秋岂能看不透田先生的心理?婚姻是道紧箍咒,一旦钻进去就身不由己,田先生越是装得满不在乎李明秋就越怀疑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可是李明秋绝不会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田先生是个财神,给药铺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只要田先生答应结婚,起码短时间内他不会离开凤栖,反正走一步看一步,谁也把这情势看不到底。于是李明秋也把酒杯端起来,跟田先生碰杯,喝完酒后李明秋面对叔叔说:田先生的这件事还要叔叔多跑腿,前些日子你说过西沟畔烧瓦罐的卢师傅有一个女子长得可人,麻烦叔叔利用闲功夫跑一跑腿。
其实这件事叔侄俩在私下里已经商议了几回,这阵子见侄子李明秋提出来,铁算盘即刻非常爽快地答应。那田先生又面对铁算盘抱拳作揖,显得非常江湖味:叔吔,贤侄的事就烦劳大叔多在心。那铁算盘也是个爱戴高帽子的主儿,一见田先生第一回叫他“叔”,兴奋地有点飘忽,摇头晃脑地说:没问题,田先生的事包在老叔身上,卢师傅那个女子呀你一见保证欢喜,那个脸蛋呀仿佛上了一层釉色,那个水灵呀仿佛早晨的小葱,那个身架呀仿佛风摆柳……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郭善人吭一声笑了,这铁算盘拿出了做小生意的那一套本领,能把一苗针说成一根金条,一个烧瓦盆的能有什么好闺女?不过他看田先生非常兴奋,心想这件事与己无关,看看热闹而已,于是也不住地点头,是呀是呀,老李叔看上的女子保证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下午药铺关门后铁算盘便带着田先生来到西沟畔,两人假装闲转,来到制作瓦盆瓦罐的作坊,田先生一到那里即刻就被那一整套制作工艺迷住,他蹲在软馍面前,看那泥巴在软馍的手里好像有了灵魂跟生命,那一件件陶俑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些造型千奇百怪,难以想象这是出于一个脑残人之手,国有句古话,天生我材必有用,看样子那软馍在这里找到了发挥才能的用武之地。这时,子老布衣服的女子出现在作坊,铁算盘用胳膊肘子捅了田先生一下,田先生被那些陶艺感染,专心致志地陶醉在艺术的创造之,没有领会到铁算盘的意图,铁算盘又捅了一下,田先生才有所醒悟,他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论长相也还能说得过去,机敏透出一种灵秀。田先生在想,出自陶艺世家的女子肯定也懂得这门艺术。回来的路上铁算盘问田先生:你看那个女子咋像?田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试着给咱说说,看人家的大人愿意不。
那卢师傅本身儿女也多,把给女儿寻对象看得很淡,一见铁算盘前来说媒,自然满口答应,只是在索要财礼方面有点心沉,卢师傅说,他的日子过得艰难,养活这么多儿女也不容易,因此女方索要两份财礼,当年在凤栖一份财礼二十四块银元,两份财礼就是四十八块银元。
铁算盘知道田先生不是攒钱的主,挣俩银钱顺手花完,于是从卢师傅那里回来后先找侄子李明秋商量,李明秋没有皱一下眉头,一口应承。
田先生的婚礼在当年的凤栖街上还算得上隆重,新房就布置在李明秋家的西厦屋内,一乘轿子抬着新娘子在凤栖街上转了三圈,然后在李明秋家的院子门前落轿,田先生披红带花,按照凤栖的习俗掀开轿帘,把新娘子从轿子内抱出来,然后踩着红地毯走到院子内拜天地,拉枣刺的人连说带唱(当地习俗),给婚礼增添了喜庆的气氛:鞭炮响来花轿落,女婿向前把头磕,掀开轿帘双目看,轿内坐着女婵娟……一群孩子前呼后拥,争抢婚礼司仪撒下的喜糖。由于是看病先生结婚,凤栖街的人家差不多全都送了礼,李明秋家的院子太小,便把婚庆的喜宴包在叫驴子酒馆,叫驴子酒馆也安排不下那么多的客人,于是沿着南北街道搭起了宴客的席棚,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划拳猜令声响成一片,皇上结婚也没有这么热闹。
新媳妇名叫卢秀蓉。第二天娘家来接秀蓉回门,秀蓉回到娘家搂住亲娘就哭,说她死也不想回去了,那个男人qín_shòu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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