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诺看了一眼温恩的表情,微微叹息着说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凭什么对不对?朕只问你一句......这天下是谁的?”
温恩顿时脸色变得惶恐起来:“是陛下的。”
陈无诺点了点头:“现在你还想问凭什么吗?”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天际的月亮上:“朕,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能凭我是我就可以做任何事的人,很多人都忘了,所以朕要让他们重新记起来。”
与此同时,醉越楼。
这里是金陵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是长孙家的产业,长孙家一直很低调,可是他们可以低调,但别人不敢忘了他们长孙家还有一个称呼......后族。
从大羲立国至今,每一代圣后,都姓长孙。
长孙清愁是个很洒脱写意的人,他平日里的生活就三件事可以概括,吃饭,睡觉,玩。不管玩什么他都是高手,大到古玩法器珍宝,小到斗蛐蛐钓鱼甚至掷骰子赌钱,他都是高手。大羲有个最非常神秘的书画大家叫羲之,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这个人的一幅画能卖到堪比高阶法器的价钱。
在鉴宝界,有个叫非懂的人,一样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谁若是有无法确定价值的东西送到这醉越楼里,不久之后就会得到这个非懂的鉴定,而他的鉴定谁也不敢质疑。
不管是羲之还是非懂,其实都是长孙清愁。
长孙清愁爱玩,但从来不与人结交。大家族的人知道他是谁,可不管怎么巴结怎么示好,他一概不见。有人说他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却一个人凝集了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优点。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今天在醉越楼里长孙清愁突然请客了,而且是在后半夜派人去的各大家族各大宗门。因为是他请客,谁也不敢怠慢,以至于一时之间,半个金陵城的权贵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醉越楼里,所有人都一样的坐立不安。
长孙清愁穿着一件很随意的布衣出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先是歉然的笑了笑,然后抱拳:“真是抱歉,这么晚了把大家请来,只是因为这浔阳湖里有一种鱼,只在今夜子时从深水之中浮出水面,这种鱼味道鲜美,当属天下第一。可一旦死了,又奇臭无比,根本就没法吃。”
他指了指每个桌子上摆着的一盘菜:“这就是浔阳湖六鳃珍鱼,刚刚送到,趁着新鲜做出来,请大家尝尝。”
浔阳湖距离金陵城不下九千里,现在过去子时大概一个半时辰了,也就是说,醉越楼的人在九千里外子时的时候抓了这六腮珍鱼,然后用了一个半时辰就送到了金陵城,且鱼还是活着的。
“长孙公子。”
有人忍不住问道:“这鱼,应该不是今晚的正菜吧?”
长孙清愁微笑着点头:“正菜不是这六鳃珍鱼,也不是这桌子上的任何一道菜。”
那人又问:“公子可别卖关子了,就告诉我们今晚还有什么比这六腮珍鱼更金贵的东西?”
“一些话。”
长孙清愁在主位上坐下来,很随意洒脱:“在吃饭之前,有些话我想问......我请大家来,大家就都来了。以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足以在金陵城呼风唤雨,为什么我一介布衣请你们,你们都来?凭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没意思,凭什么?还不是凭你是长孙家的人,凭你是圣后的弟弟?
这句凭什么,问的好生矫情。
可是谁也不敢说。
“大家都知道凭什么,而这也是我以往不愿意和你们有所交集的原因。因为你们和我交往,只是因为我凭的那个身份。你们结交的不是我,而是身份。”
他在所有人都诧异不解的时候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子推开往外指了指。众人好奇的站起来往外看,只见大街上,路两侧有些昏黄的气死风灯的照射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背着一具死尸,手里拖拽着几十颗人头大步而行。
“他是谁?”
长孙清愁问了一句。
立刻有人回答:“公子还不认识他?他可是现在金陵城里最炽手可热的年轻人,他叫陈流兮。刚才得到消息,他在户部拍卖行岳山群家里大开杀戒,只因为拍卖行的大掌柜牛中死在了岳山群家里。这个家伙显然没打算适可而止,这是要去周家兴师问罪了吧。”
“哦......”
长孙清愁听起来很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然后问:“这样一个年轻人既然当得起炽手可热这四个字,凭什么?”
有人笑道:“还能凭什么,凭着陛下的放纵呗。”
长孙清愁笑起来,转身走回桌子边:“坐下,吃饭,正菜大家都已经吃到了,咱们尝尝这一条堪比一件法器的六鳃珍鱼到底有多好吃。”
正菜?
有人忍不住诧异起来,正菜是什么?
也有人忽然醒悟,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凭什么?这就是正菜啊。长孙清愁这顿饭,请的是不是吃,而是悟。大家都不是白痴,很快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然后才惊觉。陈流兮凭什么可以为所欲为?凭陛下啊,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大的凭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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