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语气不明道:“你颈间戴着什么东西?”
小良捂了捂,入手温润,是那块锦鲤玉佩。
晋王伸手:“拿来!”
小良犹豫不决,但也只能乖乖把玉佩上交,她心思活络地想着该怎么应付晋王的盘问,难道今晚真的介意?又想起穆荑那句话。
晋王提着丝绦打量锦鲤玉佩,羊脂玉的籽料盈白光润,触手生温,锦鲤的纹路清晰可见,鱼形活泼生动,做工精良,最画龙点睛的是羊脂玉籽料上有红斑,恰恰点缀在鱼尾上,越发使得锦鲤栩栩如生,放佛一放便跳入水中。这块玉是上等货色,无论刀工还是籽料都是精良中的极品,于他而言太熟悉了,因为这是她母亲在他年幼传给他的。
晋王眼眼波流转,慢慢看着小良,却透出一丝寒光,如冬天的湖面。“谁给你的?”
小良心惊了一下,晋王果然介意了,连忙支支吾吾地答:“我……我买的……”
“买的?”晋王冷笑,“这玉佩显然是宫中刀匠雕刻,敢问在哪儿买到御用的东西?”
小良吓坏了,连忙下跪下请求:“王爷,这是凉夫人生前的东西,是……是……”她想了一下便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是穆姑姑赠给奴家的!奴家原先也不想拿,但穆姑姑那儿有几样首饰她却赠给了奴家这个!”
晋王猛然生气地怕了茶几,力道之大,茶几上的杯盏都跳了一下,吓得苏公公一个机灵,小良更是哭了,嘤嘤擦眼泪道:“妾身也不是故意的,王爷,不就是一个死人的东西,又是穆姑姑赠的,妾身为何不能拿,难道活人还比不上死人……”
晋王起身离去。小良跪着跟上去两步,呼喊:“王爷,王爷!”可是晋王已是不理会她。
苏公公瞥了小良一眼,也躬身快步跟出去。
小良便生气了,站起来摔东西,“我就不信了,凉夫人的东西我就不能拿,为什么,为什么?”
穆荑入水合居后又睡了一觉,直至醒来,伤口已经不疼了,屋里一片昏暗,透过窗棱隐约可看到外头微弱的天光,难道夜幕降临了?
苡茹提着一桶水进来,往架子上的脸盆倒了一小半,而后掌灯。穆荑低声唤她,苡茹惊奇回身:“姑姑,你醒了,可是饿着了?我马上给你进膳食。”
“现在是什么时辰?”
“过了戌时一刻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穆荑将起,苡茹过来扶她,“姑姑,我拿了膳食给你吧!”
穆荑点头,又扶了扶额头皱眉。她怎么回来的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在马车上睡着了,便到了府里,隐约中晋王好像一直抱着她?又或者只是她做梦?
苡茹拿了膳食来以后,穆荑问她:“王爷是不是曾经上过我的马车?”
“是呢。”
“他只呆了一会儿便走么?”
苡茹摇摇头,“直到王府他才下车的。”
穆荑心惊。难道那些景象都是真的,包括晋王抱着她入睡,包括阿鱼哥的那一声呼喊,还有唇上温软的触碰?穆荑抚了抚自己的唇,不知为何因这个结果而不寒而栗。
晋王便在这时候闯进来了,未及通报,直接推了门进来。不见外客期间穆荑床前不设屏风,因此一抬眼便见晋王怒意大盛地站在门口,他的身量极高,几乎撑到门顶,一身月白长衫外罩宝蓝暗纹大氅,在昏黄灯火中水缎的柔光十分显眼,整个人玉树临风地站在她们面前如谪仙降临,着实把穆荑和苡茹吓了一跳。
苏公公小短腿快速跑上来,看了穆荑和苡茹一眼,又看看王爷,只能躬身后退在一旁,不敢说话。
晋王冷着脸道:“下去!”
苡茹还在发懵中,直到看到苏公公示意的眼神,才愣愣起身,放下食盒,看了穆荑一眼,又朝王爷一福,才快速走出去。苡茹心中对穆荑同情,晋王好像发了很大的火气。
穆荑心如止水,除了晋王初闯进来的一惊,后面再看晋王脸色已能安静自若了,挣扎着爬起,在床上跪了一下:“奴婢给王爷请安!”
“你还装到什么时候?”晋王冷哼。
穆荑不明所以。
晋王上前把玉佩扔到她面前,“这是什么,为何给了小良?”
穆荑见被褥上躺着锦鲤玉佩,这才知道原因,只是她分辨不清他说的是“小凉”还是“小良”,因此不敢答话。
“本王给你的东西为何随随便便给别人?”
穆荑皱眉,难道不是他当年拿此玉糊弄她的么,说甚么祖传之物,说甚么定情信物,事后他却赠给小凉一双,他与小凉成双成对还要拿此玉找她发难?于他而言,这只是一块破玉而言,何至于此?
穆荑不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跪着,她是奴才,不会与主子议论这些。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又何必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一遍遍地自省?这些年卑躬屈膝,毫无尊严地活着,只是想疏离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而已,幼时他们是玩伴,可平起平坐,可年长后他是主子她是奴才,他既然已经抛弃了她,她便可以抛弃幼时的情谊,她没法比他站得更高俯视他,那便站得比他低一些,只要脱离了平起平坐的幼时情谊,脱离了那一层让她疼痛的关系,即便委屈一点又何妨?因为比起委屈,那份伤害,那份疼痛更让她难受。
这些年她学会了容忍,学会了疏离,学会了淡忘,只要提醒着自己他是主子,她是奴才,疏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便可以不用想起那些疼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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