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梓唯一清早就接到原籽温的电话,与此同时,言陌生被捕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很多媒体都用悚人听闻的标题来报道这则新闻,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evangel》的社长成为了命案的疑凶。
开例会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太好,董事们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过去他们习惯给别人脸色,现在却要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单梓唯在商业上的决断和手腕无可挑剔,他的确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等众人散去以后,他独自坐在窗边。长圆桌打磨得光亮如镜,反射着天花板的璀璨灯辉。他拿出烟,点燃。
牧特助告诉他,本城所有律师楼都婉拒言陌生的案件。仿佛是受到雷霆万钧的压力,言辞闪烁,面色为难。公关部虽然竭力封锁消息,可还是不胫而走,很明显是一股势力在背后翻云覆雨。
会是宫玟华吗?不像,她如今可没这么大本事。难道是莫朗?
单梓唯敏锐地感觉到将会有一场恶战,山雨欲来,目前却不知道敌人是谁。
落地窗户对着江滩,从这里望过去,江水变成细细的白练,映着高耸巍峨的建筑群。阳光金沙似地漏下来,笼罩着世俗繁华的巅峰,万丈红尘。
他坐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似是犹豫不决。终于,单梓唯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他开门见山,“陌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我知道。”
“现在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来帮他,你能让她接手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来,可莳雨沉心知肚明。从几时开始,单梓唯也用“她”作为那个人的称呼?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莳雨沉说:“我马上联系她。”
放下电话,单梓唯才发现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烟蒂,险些烫到指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请她帮忙。可眼下,除了她以外这件事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单梓唯掐灭烟,给牧特助又打了一个电话,“尽快查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原籽温坐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言陌生被警察带去口供房以后到现在还没出来,律师也没到。她没有吃饭,却一点也不饿,只觉胃里好像塞满石头,全身都僵硬起来。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妈妈和外婆去世时的绝望和孤独感再度袭来。门外还围着一群记者,一直守株待兔等着她走出去。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抬眸,看见一个女人快步走过来。她穿剪裁流畅利落的职业装,黑色高跟鞋掷地有声。整个人仿佛一棵凤凰木,落落分明。
原籽温听见她和警察说:“我是言陌生的代表律师闻书遥,我要求见我当事人。”
她很快就办理好手续,言陌生在警察的带领下走出来。他看到原籽温的时候,还不忘露出温和的微笑。原籽温心如刀绞,他应该是昨晚一夜未睡,脸色透着疲惫,眼睛微肿。
“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快收拾一下去上班。”
“我和行政部请假了。”
言陌生用手揉揉她的头发,“社长没同意,谁敢给你假?”
话音刚落,原籽温就伸手抱住他,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可以听见他有点絮乱的心跳声。他的怀抱这样温暖,却又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言陌生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注视她。她的睫毛湿漉漉的,像是清晨湖边的灌木,苍白的脸颊在光线下近乎透明,轻轻呵口气都会融化。
他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
他是随口安慰她,可站在旁边的闻书遥却皱了皱眉。她说:“言先生,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形势对你非常不利。”
除了警察在言相国的尸体旁边找到的物证以外,最致命的供词就是邱世芬的口供。她将言陌生和言相国之间的争执巨细无遗地描述给警方,在她的形容里,言陌生多次说出想要杀死继父的话,对他“恨之入骨”。
言陌生似听非听,只是漠然地点头。他早知道邱世芬为求自保一定会把他推出去,他们母子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如果馥香还在,邱世芬也不会放过她。
“警方那边不允许办理保释,但我会尽力争取。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自己的供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就是千万别想着认罪。”
闻书遥的目光是这样犀利,她接触过太多类似的嫌疑人,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精神状态。言陌生表面从容镇定,内心却非常消极,尚未开战他似乎已然认输,这种态度是最危险的。
原籽温还想和言陌生说几句话,警察就要把他带去拘留所。他松开她的手,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里盛着她的影,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牵挂,比起自己,言陌生更担心她。
原籽温生怕他在拘留所里不习惯,连忙回家收拾东西给他送过去。下楼的时候看见邱世芬,她长得和言陌生一点也不像,眼神游移不定,总是仓皇忐忑。
“阿姨。”原籽温叫住她。
邱世芬似是吓一跳,转头怔怔地看她。
原籽温走到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陌生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您能帮帮他吗?”
邱世芬偏过脸,回避她的目光,“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儿子就对警察撒谎。陌生……的确杀了人。”
“他没杀人!”原籽温不知不觉提高音量,她咬了咬牙,又说了一遍,“陌生他,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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