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大和尚您以为况是妖魔鬼怪投胎不成?”王况眯起了眼睛,手指头又开始在膝盖上有规律的弹着。
“和尚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世上有生而知之的人,如今见到施主,也就信了。甘罗七岁可为相,难道其他人就不成?只是施主做得也忒不厚道了些,这些年和尚我是不堪其扰啊,那些老友们每次见到都要问关于你的情况,你说,还让和尚怎么个清修?”画眉和尚没有正面回答王况的问题,而是继续喝了一口茶,感慨道:“怎么不给和尚上你刚搞出来的那个什么仙人茶呢?”
“哧!”王况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一个不持戒的和尚,谈什么清修?既然不持戒,当是入世修罢?”一个能吃自己上树给他掏来的鸟蛋的和尚,腰上挂着的紫红葫芦,里面装的王况才不相信那是水,十有八九就是酒来着,这样的和尚,不会是那种遁世的和尚,应该是游戏于人间的。这样的和尚,其实看得很开,是属于真正的放下了,而不是那种在寺庙里一边装着清高,一边还占据了大量的良田不够外,还要让信徒们捐香火的和尚所能比的,难怪李老二一边说是要大兴佛法,一边还要扶持道家来和佛门抢香火,如果当年没有七十二棍僧救秦王的事情发生,恐怕这时候的佛门应该是举步维艰了,兴佛法,不过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罢了,其实李老二对佛门占据了那么多的良田很是有怨言的。
“果然是能说出佛祖心头坐,酒肉穿肠过的人,和尚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入世修的说法,不过这入世修的说法倒很贴切,不枉和尚我替你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画眉和尚嘿嘿一笑,取下自己腰间的紫红葫芦,拔了塞子,喝了一口,叹道:“帮你背黑锅也不是没好处的么,至少,杏花村的那一对掌柜夫妇对和尚我是恭恭敬敬的,这酒就是他们孝敬的,嘿嘿。”
“慢来慢来,大和尚你可别冤枉人,况什么时候对外宣称过是您老的徒弟了?嘴巴长在别人头上,况难道还要一个一个的去堵了他们的嘴不成?三人成虎啊,你懂不懂?我看你啊,是游戏风尘惯了,都不会动脑子了。”
“哧!动脑子?这什么意思?莫非奉议郎以为人的所有心思都想出来的?”画眉和尚扬了扬眉毛,王况这才发现画眉和尚的眉毛形状竟然非常像是毛笔头,敢情他这画眉二字从这得来?
王况这才注意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后世的研究成果给直接拿来用了,这个时代并不是认为思维器官,而是以为所有的思维活动都是由心脏来完成的,或许是画眉和尚对自己的关注度够高,才发现这一个问题,以前王况也曾在其他人面前说过不少次的“动脑子”,却是没人发现这一点:“这还不简单?大喝尚你现在努力想问题,努力的想,等想完后,你在感受一下,是不是头晕晕的?如果不是,那么你回想一下,以前你总有想问题想很长时间的时候吧,是不是会想得头疼欲裂?若不是由脑子想的,用脑过度了,又怎么会头疼欲裂呢?这就和你长途跋涉后双腿又酸又疼是同一个道理。”
“呵,果然如此,奉议郎这么一说倒也能通,看来,某今儿算是来对了,这黑锅啊,还得再背下去咯。”画眉和尚突然的笑了,冲王况眨了眨眼睛。
“如此多谢了。”王况吁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担心被人说是妖孽,大唐的不管是佛门也好,道家也罢,还没迂腐到后世那种以为凡是妖就必是坏的,就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地步,这从许多此时流传的传说中就能看出端倪来,民间才不管你是什么妖啊怪的,只要你是为民的,那就是好的。但不担心并不等于说王况不在意,毕竟他现在是个官身,又有爵位,万一真的要被世人传出自己是妖孽而被李老二所忌惮,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画眉和尚既然主动的肯帮自己背了黑锅,以后就不用再考虑这方面的影响了。
而孙铭前在一边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一知半解,他只听明白了二郎不是这画眉和尚的徒弟,而且二郎似乎还是生而知之的,不过当王况解释了用脑子的理由后,他不得不相信,二郎真的是生而知之,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二郎善于观察和思考问题,他所会的那些,几乎十有八九恐怕就是从以前听来的奇闻异事里思考推敲而来。
孙铭前就不知道这画眉和尚本来满是兴师问罪的口气的,怎么到了后来就主动的承揽了帮二郎背黑锅的活,愿意继续冒着二郎的师傅了呢?
王况倒是有些明白,以画眉这个真正放下一切的大德,恐怕先是自己和悟能说的“佛祖心头坐,酒肉穿肠过”的话传到他的耳里,让他引起了共鸣,而接着是自己刚刚的一句入世修又让他有了认同感,同时,也是自己这副身子的前任小时候为这和尚上树掏鸟窝的因果。
反正不管怎么说,有人愿意帮自己背黑锅就行。王况从来没有认为画眉和尚是那种欺世盗名之人,如果是的话,几年前流传出来的自己是一个邋遢和尚的徒弟的话传遍天下的时候,他就该找上门来,或者说揭下李老二的诏书跑到长安去享受荣华富贵了。
而画眉和尚却是没有,就连富来在各地的分号,建林酒楼在各地的分号他都没去找过,本来不说别的,至少他只要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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