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黄大和黄良认了亲,那接下来王况就不大好在这个时候煞风景的商议事情,天大地大,也比不过这时候的叔侄相认大。
那边黄良和黄大在抱头痛哭,也没避着王况,互相说着自己的经历。
王况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才明白,黄良原本不叫黄良,本名叫黄耽胥,因为大兄被杀,他一怒之下,投笔从戎,跟在秦王,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帐下。名字也改成了黄恨,平了王世充之后,因为他原本就是秀才出身,所以就得了个官职,名字也被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改成了黄良,就这么一年一年的熬到现在,熬了个刺史来。这十多二十年来,黄家开始头几年还到处寻访被掳走的黄大,只是这么多年,都没寻到,因此也就渐渐的死了心。被掳走的时候,黄大还没有起名,所以黄大也就只记得自己在家行大。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黄大当初离开洛阳的时候,才十多岁,也正因为有了那样的遭遇,这才发狠下来,于帮行商挑脚的空当,遍访名师,几年下来竟然被他学得一身武艺,不过这些年下来,他也渐渐的淡了报仇之心。
黄大虽然记得自己父亲的名字,却是记不得自己是哪里人氏,因此即便想找家人也是无从找起。说起在洛阳的经历,黄良大怒,但是洛阳是东都,属于都畿道,和建州挨不上边,黄良的手却是伸不了那么长去,而他本又不是科举出身,当年在秦王帐下也不是亲信,可以说,他当初能顺利的当上建州别驾,正是玄武门事变后,朝廷大量刷下原来属于建成太子一系的官员,而他沾了曾经在秦王军中的光这才上位,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当年同在军中的许多同僚死的死,散的散,能和他说上话的没剩了几个,所以他现在在朝中也是无人,要不是顾念着他算是皇帝的人,恐怕早两年就被人给刷下来了。
想来想去,黄良将目光投向了王况:“二郎,想个法子,替某侄儿将此仇报了,某定有谢。”
“这有何难,黄大郎在长安可是深得卢国公赏识,还想从况身边将他挖走呢,即便是李镇将,那也是很喜欢黄大朗的,使君大可将与黄大朗相认,黄大郎早些年受的苦处说于李镇将便是,有他们出面,想必不成什么问题。至于谢字,使君休要再提,况视黄大郎为兄,这原本是况以后要做的,既然使君等不及,现在做也是一样。”王况后面的话没说,程处默几个都知道自己很看重黄大的,李业嗣知道了,也就等于他们知道了,依着尉迟保琳鬼见愁小黑碳的性子,还不火急火燎的跑去收拾人?他们在长安可是憋坏了,正好给他们个由头,发泄发泄。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我出马?看来黄良这会儿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了。
事情商量不成,反正急也不差这一天,王况早早告辞走了,给这叔侄俩留点时间去述说离别之情罢。
不过王况才回到家中没多久,就接到了黄良差人送来的帖子,说是要为叔侄相认大宴宾客,还差人驾了辆马车,把王五给接了过去,这也是应该,说实话,王五当初的腿就是为了黄大而落下的病,可以说,没有王五,恐怕黄大早就被入了大狱,这时候估计正在万里之外服着苦役呢。
王况是两手空空去的,被同邀了去的孙铭前本来还想带点什么贺礼,见王况两手空空,他也有样学样的两手空空去了,结果闹到最后,富来客栈里几个被邀的管事都学了王况两手空空的去,没办法啊,小东家都不带,他们怎么敢带礼物?
来到州衙后的黄良住所,王况一看,哟,满当当全是人,几乎在建安的官员都到了,还有一些平日里和富来客栈走得比较近的人家也都在受邀之列,看来黄良这摆宴席是一码,可也暗含着给富来客栈长面子的意思在里面。
王五被黄良给按到了首席上,用他的话来说,若是没有王五,黄大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呢,也正是王五,因了祖上是延平人,所以最后才会带了黄大到了延平,也才有了和王况结实的可能。自然,孙铭前也收到了当初好心的回报,也给安在了主宾席上和王况坐在了一起,同桌的除了王五和孙铭前外,其余都是有品有级的建州头面人物,李业嗣和长孙煜也在其中。
席间,黄良自然难免又把和黄大相认的经过从头到尾的又讲了一遍,听者无不随着黄良的故事做出咬牙切齿状,痛骂王世充的歹毒,然后又开始吹捧了一番王五,说他实在是急公好意,如今既然黄大和使君已经相认,那么他作为黄大的义兄,那也是使君的侄儿了,以后就该多享享清福,说着说着就引到了王况头上,说什么宣德郎不愧陛下封的宣德,当年年纪尚小,就知道救助他人云云。王况也知道,他们这说来说去就是要将话题引到自己头上的,反正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自己只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
“不知黄大郎当年所呆的那间珠宝店位置何处?那掌柜的姓甚名甚?”一直默不吭声的长孙煜突然开口问起黄大来。
“东大街口的那家玉满楼便是,掌柜的姓卞。”黄大虽然是淡了报仇的心,但对这段往事的记忆还是刻骨铭心的,想也不想,张口就来。
“可恶至极,某先代长孙家给黄大郎致歉了,这玉满楼便是长孙家的产业,难怪这些年玉满楼总是传出伙计学徒盗珠宝的事情来,却原来是这卞掌柜的捣怪,黄大郎且放心,某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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