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似乎已经习惯了阴云密布的日子,自从国都拔营以来,时至今日云层不曾散过。人们仿佛已经遗忘曦阳之模样,更不要提温煦照人的感觉。因此当牛夔大鼓再次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有骤雨将至的错觉。
第一场战约极其惨烈,不仅新兵为之胆寒,就连久经沙场的老丁们也噤声而立。反观九黎虽也众人哀嚎不已,伤己亡者,却丝毫无胆怯之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死亡,死亡来说对于他们不是终结,而是解脱。
血迹与肉碎还洒落在战场之上,那些发乌之处默默诉说着昨日之惨烈。陆吾之名已经由神篆传遍大域,不过数日时间。玄鸟部落之传鸽在半日之内飞遍大域,那也快不过人言。各国各族均立即张榜檄文,歌颂这位因维护女娲大神之名而战亡的英雄。司阴国境内竟传闻以陆吾回归神位,仍守护着大域黎民百姓为名,迅速开始建立神庙于他。
而那无名少年却连个名字都未留下,九黎之族于十岁弑父之后方能得名,此子由厉狼抚养成人,他却拜厉狼为兄以此避开族规,也正因为如斯,他无名无姓,九黎之人也无心去纪念一个死人,他的尸体很快被其他猛兽撕扯个干净。
第二战尤为重要,当第一战平局的情况下,第二战无论九黎或者联军都输不起。联军着大巫团日夜祈福,诵念之音连绵不绝。此音如同魔音一般环响于每位将士耳际,当人群在极度绝望之际,总希望找到本心寄托,在第一战陆吾惨死之后,对于那些心灵创伤之人,最好的寄托便是信奉女娲大神,女娲大神之神名竟在军中传开,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个人心中。其深远影响,直至日后方显现出来。
无论如何,第二战如期而至。在第二战派谁出战的问题上,众国各族讨论甚多。有认为应该派蚩尤上场,将力牧留在最后。有说先应让力牧上场赢得此次胜利,而后最后一场无论输赢,联军都占有主动。谁也没有提到任何实质性的事实,每一个人看向蚩尤之时,就如同看待一个必将死去之人。无人认为他能以一个没有祭出本相之人,活着从战场之上走下来。
阿欢倒也不急不躁,该吃吃该喝喝,显得尤为沉着,他心中自知有可能在九黎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只是血液之中那股莫名兽性,让他反而渴望着决战,一股强烈的战意支撑着他。而与此同时在力牧权衡再三之后,决心亲赴战场拼死攫夺一场胜利。
当力牧那矮小的身躯走出阵营之时,仿佛每个人都看见一座巨峰背影缓缓前行,在定睛看时却又是那个枯瘦矮小的背影。力牧走的不快,只是他脚下的路不停的在前方铺平那些坑洼之处。
对方九黎阵营也缓缓走来一人,尘烟漫起,竟也是位身材矮小之人。力牧朗声道:“黄土域赢土国力牧在此,敢问来者何人?”对面之人怪笑道:“力小儿,许久不见,你那土性子脾气倒也没变。只是不知这手下真章,有没有退步啊。”
对面来人竟是一老妪,枯瘦的手指蓄着长甲,身披一件兽皮长褂,雪白头发随意散在肩头。只见她佝偻缓缓行来,仿佛闲庭散步一般,只是力牧看清此人模样之后,登时全身紧绷,拳头不自然握紧,头上竟觉有些许汗意。
他回话之时,不觉喉咙发干,沉稳如他也竟也有了些许颤音;“鬼母,你竟在九黎。”鬼母桀桀笑道:“你们几个小辈都还没死,老身怎么舍得升天?这花花世界老身倒也苦苦留恋呢。”
力牧说道:“你并非九黎中人,又何苦来淌这趟混水?听小老儿俺一声劝,你好容易逃出东海,且收了杀心好生去吧,莫要再造杀孽,天也不容你。”鬼母阴沉道:“当初尔等卑鄙小人封印老身在那东海海底深处,有可曾奉劝老身一句好生去罢?今日老身若是听从于你,日后还不定又是何番情形,待到尔等缓过手来,再将老身封锁与那冰冷寂寞之所么?”
话语为尽,只见斗大一只拳头已经在鬼母瞳孔之中迅速放大到了面前,那拳上白毛竟根根立起,鬼母也不慌张,手上不见动作,面前便张开一张丝状力网,试图将拳头阻在身外。只见那拳头顿了数刻,仍是狠狠砸在鬼母脸上,登时将她砸出数丈。
鬼母站起身来,嘴角流出血迹竟是紫色。只听她笑道:“三十余载未见,力小儿仍是这么急不可待呢,不过你这黄土功精进不少啊。”
只见对面尘土散去,力牧早已不见踪影,站在原地的竟是一白毛大猿。身高数丈有余,俱身白毛披散落地,只身后如同铁鞭之尾竟是蛇身,尾部一只狰狞蛇头吞吐蛇信。白猿口吐人言,竟是力牧声音。
“鬼母,当年你做出滔天恶行,残杀四百七十九名幼子,三千五百三十四名身孕女子,才有那东海封印之事。劝你早早束手就擒,跪于女娲大神之前日夜忏悔,或许能保住一命。”
鬼母仰天长笑,那笑声如地狱凄鬼一般响彻战场,只见她那拖地皮衣中缓缓滑出一条长尾,双脚早已不见踪影,再看她脸上已经面目全非,颊间结出蛇皮鳞片,由她背后又伸出四只似手似爪,竟长达数臂,爪间如刀刃般锋利,而前臂也伸出数尺,只是依然有手掌指尖。只见那长尾见风便涨,几个呼吸之间,便有丈逾长,其上隐约可见剑痕刀伤。蛇尾撑起鬼母竟与白猿等高,再看鬼母瞳孔如同蛇目充满眼眶,紫气迸发咄咄逼人。
联军诸人有眼尖者,发现老妪本相化成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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