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有几个年轻的好事者真个跟着胡雪岩一同奔德华洋行而去,不过大多数选择留了下来。在他们看来胡雪岩胡大先生的一张嘴便是比“金字”还硬的招牌,绝对做不出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之事。
此时,奥森多夫斯基早已在德华大厦的正门恭候胡雪岩的到来。
胡雪岩一行赶到后,人群中有一位识得这是德华洋行的大班,于是喊道:“奥森大班,胡大先生说阜康有笔巨款存在你们这儿是不是真的,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奥森多夫斯基看看说话之人笑而不答,径直带胡雪岩和古应春上楼去见威廉。
胡雪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德华大厦装修虽豪华至极,却未必比得上胡家在杭州新建的大宅,那座宅院可是花了50万两银子,仅假山一项就不下10万两。
把人带到之后,奥森多夫斯基转身退下,见此情形,胡雪岩便也让古应春在外面等候。
“胡先生,在下德意志国的王子名叫威廉,能在这里见到先生实在幸会得很。”
胡雪岩正还诧异屋内为何没有翻译的时候,听威廉一说话,顿时释然:“殿下莫非就是大清驻德国公使李凤苞李大人的高第?”
“高弟不敢当,在下学识浅薄,所做学问大多只是皮毛而已。”
听威廉说话如此谦虚,胡雪岩更加觉得传闻中的“有德国王子仰慕天朝教化”绝非虚言。随即笑道,“早听说威廉殿下抵达沪上,因一直出门在外未来得及拜望,实在是失礼,还请殿下原谅则个。”
“胡先生不必客气,先生的大名本王在国内之时便有所耳闻,及来到上海,方才听给我治病的大夫说起先生的义举,甚为钦佩之至。”
“敢问殿下,是哪里的大夫,怕是缪夸胡某了。”
“周通大夫不是外人,正是你胡庆余堂的坐堂大夫啊!”
胡庆余堂有很多坐堂大夫,再说胡雪岩并不直接管理药店的事情,因此根本不晓得什么周通。
“胡某即将破家之人,蒙殿下抬爱实在愧不敢当。”客套话一箩筐之后,胡雪岩终于以“破家”二字点到了正题上。
“胡先生钱庄的事情本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先生下一步欲作何打算?”
胡雪岩心知这是威廉故意试探自己,让自己亲口说出当下的窘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叹了口气道:“上海市面遭逢此变,阜康银根顿时不够支应,实不相瞒,除非现在能有一笔大额的款子到帐,否则阜康破产便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事。”
胡雪岩既然到了这里,心知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于是把即将破产的情况照实讲了出来。威廉抬头望去,这胡雪岩虽是求人而来,可眉宇之间依然有股子舍我其谁的洒脱与豪情。不愧是近代中国最了不起的商人!
威廉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听闻胡先生由于屯丝不卖才有今日之变故,却不知为何不愿卖丝给怡和等洋行。”
胡雪岩亦是笑了笑,话说得很感人:“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江浙的老百姓有口饭吃。怡和的缫丝厂一部机器可以抵得上一百部纺车。按江南人家每户有五部纺车,二五得十,加十倍变一百,怡和每开动一台机器就意味着江南二十户人家的纺车没了用处。二十家的纺车没有用处,就是二十家的人家没饭吃呀!是故,胡某才被迫行此囤积生丝之下策。”
“先生为黎民苍生计果然是重义轻利之人,本王感佩。不过这只是丝业,先生难道不知,火轮船一开,运河漕帮数十万计的人口便不得不改行歇业,这些人的生计又该谁来救呢?想当初泰西各国亦是从此过来,钢厂的工人破坏高炉,纺织厂的女工砸坏机器,马车车夫弄坏铁路,可如今又怎么样呢?还不是高炉一天比一天多,纺织机器一天比一天更先进,铁路里程一天比一天增加吗?可原来的那些人难不成都饿死了吗?”
威廉一通问话下来,胡雪岩一时语塞。
“这些人当然没有饿死,反而生活的更好了。先生想想看,纺织机器固然替代了人工,可机器何所出,制造这些机器难道不需要人工?机器坏了维修不需要人工?任何先进的事物在出现时候不免要伤害到一些人,可阵痛一过,便如同蜕变了一次,反而会更加强健。只要中国发展起来,将来英吉利所出产的中国亦能出产,还何患利源流于外人之手?”
听了威廉的话,胡雪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胡某让胡某长见识了。”
威廉摆摆手,他知道这不气话而已,“何敢指教先生,不过个人的一点浅薄之见。先生既然明白了此理,那便一切好说了。这大厦下面的金库里放着200万两的银货,不知能否解先生之危?”
“200万两当真是够了,却不知殿下有何条件?”
“说起条件来,先生切莫以为本王趁人之危才好?”威廉先卖了个关子。
“这是哪里话,殿下能救阜康不仅于胡某有恩,更是对阜康的万千客户有恩呀!”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这200万两要收下胡先生全部产业九成,不过先生有生之年依然是这阜康的东家,先生百年之后,阜康才由德华方面来接管。不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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