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第二十四章—旅立
当玛尔库森·乔德从噩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独自一人。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离床不远的小窗户外透来一些光线，从这昏暗中，仰躺的他只能看到那低矮而狭窄的天花板，而当他打算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房间的陈设上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很快，玛尔库森·乔德想起了，自己被人救了，似乎，恩人是个女巫。
然后，他又记起自己需要赶回暴风城。这让他努力挣扎，而这微弱的挣扎也终于弄出了点儿响动。
看来，这床并不结实。
“你醒了？”
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率真而有朝气，接着，是一张尖尖的白皙脸蛋盖住了玛尔库森·乔德的视线。
卷曲的红头发，鲜艳的嘴唇，浅绿的眸子，不长却有弧度的睫毛，以及，仿佛带着英气的挺拔鼻子。
很显然，这便是救了自己的那个女巫。
“谢谢。”
这是玛尔库森·乔德想表达且能表达的。
可是，女巫似乎并不领受：“救你，是因为你遭遇急难，但我不会让罪恶的人从我手中得脱。所以，你的来历。”
“我叫玛尔库森，玛尔库森·乔德。是……我不知道我是谁，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玛尔库森·乔德没有说谎，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除了自己的姓名，以及：“我得回暴风城报信……我也不知道报信的内容，但我心里清楚，这件事非常重大。”
女巫看着他的眼睛，陷入了思考，因为他的话比谎言更缺乏信息。
这一点，连玛尔库森·乔德自己都清楚：“我不能证明什么……”
“我却能证明。”女巫忽然开口，目光炯炯，“你是暴风城的军人，甚至是个骑士。可是，这与你潜在的嫌疑没有关系。”
“我……”
“你好好休息。这里是旅馆，我要去采购些东西，过两天就要离开巴拉丁海湾。”女巫忽然发现玛尔库森·乔德眼中出现希冀——她一转眼便猜出了端倪，“可惜，我要去的是萨尔多大桥，不是暴风城，而你，也必须随我一路，在明确你的身份以前。”
“可是……”
“没有可是。你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一个人回不了暴风城。”女巫抢白得不容分说。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玛尔库森·乔德立刻闭嘴——升米恩斗米仇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人家已经救了自己，难道还能要求人家送自己路费？
不过，想了想，他又忍不住道谢起来：“谢谢你为我提供食宿，我无以为报……”
“你可以当我的仆人，你在康复之后。”
女巫认真的表情让玛尔库森·乔德大吃一惊：“我说过，我得去暴风城报……”
“已经没有意义了。”女巫缓缓摇头，俯视着他，“你说过，那是重大的事情，但你被海浪推上沙滩之前，已经耽误了多少时间？没有人知道；从这里到暴风城，又需要多少时间？大家都清楚。所以，就算你真的赶回去，那个什么信息也早已迟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女巫又一次抢白道，“在确定你无关罪恶之前，你不能离开我。或者，在你痊愈之后偷袭我？”
“绝对不会！我是一个光荣的……”
如此的设问让玛尔库森·乔德感受侮辱，他条件反射地反驳，却又记不起自己是一个“光荣的”什么，最终，他懊恼地闭上眼，脸色痛苦，渐渐趋于平静。
“好吧，我跟着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做出恩将仇报这种玷污高尚的事情。”
“这就对了。”女巫满意地笑，那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得胜似的味道，“我去采购了。”
天花板重新成为视线的主旋律，玛尔库森·乔德忽然想起件事情：“等等，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梅洛尔，梅洛尔·尼迪塔斯。”
然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响，小房间里回归了安静。
“……尼迪塔斯？”
玛尔库森·乔德似乎对这个姓氏有些印象，但又记不真切，而且，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突如其来，这让他不得不放弃原本就可怜的思考。
终于，无力起身的他沉沉睡去，而在闭眼前的刹那，是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
“这个女巫真的不会照顾人啊……”
……
巴拉丁海湾并非人类势力强大的地方，或者说，这里的人类并不多见，起码，平民不多。
所以，梅洛尔·尼迪塔斯所谓采购显然不可能是什么正规途径，而她告诉玛尔库森·乔德的“旅馆”也并非普通人类第一印象中的东西——此刻，她正在一座似乎是仓库的地点将几个银币交到一个女矮人的手中。
没错，女矮人。
这里是侏儒的仓库，安顿玛尔库森·乔德的地方其实是这座仓库的附属设施里最大的一间屋子，以及最大的一张床。
“温纳·银须，谢谢你的款待。”
正如梅洛尔·尼迪塔斯所说的名字的风格，这个仓库的管理员是一个女矮人，而她也没有必要去好奇矮人管理侏儒的仓库的原因，事实上，当温纳·银须笑意盎然地接过银币时，梅洛尔·尼迪塔斯又将另一只手平台而起，轻轻张开：“我想买一些东西，或许不是你这里充足的物资。”
一个金币，在梅洛尔·尼迪塔斯的手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温纳·银须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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