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在刘姱小时候无所谓,但等女儿一天天长大,刘武却犯了愁:女儿总不能留在身边一辈子。可,他该把女儿嫁给谁?
在华夏族绵延千年的结亲传统中,‘失母之女’是不受欢迎的!即便女孩出身高贵,嫁资丰厚。再加上与后母不和,与梁太子一支有嫌隙的名声传出去,刘姱的婚事就变得格外棘手。
甚至到梁国两个庶王女都被聘走,刘姱年过十二还毫无方向时,梁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汉最高贵的人家,最顶尖的人才,都对王主姱避而不谈,倒是对太子刘买的同母妹十分感兴趣。
当高不成时,能低就吗?梁王的答案是:不!
梁王不愿在女儿的婚事上强人所难,更不愿将爱女嫁给那些贪图梁宫富贵的‘有心人’!这也就是刘武接到长安姐姐关于‘楚叛王之女’的解释家信后,考虑再三决定维持婚约、不改初衷的原因——姐姐与他是一母同胞,姐弟情深;陈须他观察过,品貌双全。
‘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做父亲的安慰自己:是,‘媵’是有地位的侧室;但不管怎么说都比正室矮上半截。而且陈须的身份,将来蓄妾纳宠是必然的——大汉贵介子弟,就没有不多妾的。
阿姱是他刘武的女儿,即使看在他一张薄面上,长安亲人也会对阿姱多多照顾。家里有姐姐,家外有母亲大哥,想楚王女一介反王庶女,能做什么?又敢做什么?
越想越觉得有理,刘武直视女儿的眼睛,诚诚恳恳:“从兄仁厚,姑母乃至亲,且昔与汝母相得——阿姱,须知女子婚后幸福与否,不在有无妾侍。”
刘姱凝视父亲良久,缓缓伏身,行了个大礼:“儿……受教。”梁王主刘姱相信父亲是爱她的,不会不为她着想。
刘买瞥瞥眼前‘父女情深’的一幕,撅撅嘴叫唤:“父王,父王啦,阿娇美否?”
刘武回神,好笑地问长子:“美何如?不美又何如?”
梁太子嘿嘿答话,挤眉弄眼的:“母后曰,儿当取馆陶阿娇为妃。因之……嘿……”
“为太子,不可言语轻佻?”梁王低斥一句,到底抵不过爱子期盼的眼光,答道:“阿娇……美甚。”虽然很久不见,但他清清楚楚记得,姐姐生的这个老幺是何等的雪肤花貌,引人爱怜。
“嘻,呵,嘻嘻……”刘买不住嘴傻笑,好像姑母家的表妹已经订给他了似的。
‘真是一点形象也没有啊!’梁王抬手轻轻刮长子的鼻头,想:如果能成,倒也是双重美事。
‘阿娇?馆陶姑姑的阿娇?’一旁的刘姱,冷冷旁观异母弟弟傻样,全然不动声色:都水土不服,带着女儿回梁去养病了,还这么不消停?那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梁王主对王太子礼貌周到地唤:“太子。”
“咕……阿、阿姊,何事?”刘买笑容一僵,向父亲那边爬过去半步:叫他‘太子’?他这位姐姐正常情况下,是绝不尊称他位号的。每次叫出来,就是变相的冲锋号啊!
“太子……弟君……”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玉面上笑容可掬——刘姱展现最完美的淑女风仪。
‘满意,满意。’梁王看了,不禁捋须自得:虽然平时有些小淘气,他的阿姱本质上依然是个无可挑剔的淑女。
不过,梁太子显然不认同父亲的观点。“阿……阿姊,见教何?”刘买躲在后面,隔着父王留意姐姐的动作:天,连‘弟君’都出来了。今日,危矣!
“弟君呀……”大袖一动,玉手出……
“哎呀!父王,父王救命啊!”还不等看清是什么,刘买就象壁虎一样,四只手脚从后面死死扣住父亲的腰背,扯嗓子急叫。
“阿买,阿买!”刘武皱着眉头,使劲把儿子往外拉:至于吗,姐姐给擦擦汗而已。成什么样子?
是,刘姱姐姐的手里,唯有一条洁白的丝巾——刘买显眼了。
给哆哆嗦嗦的大弟擦过汗,刘姱向窗外呼唤:“莫离,莫离……进来,冷。”
话音刚落,车门‘啪嗒’一声半开;一个壮实的小男孩欢笑着,手脚灵活地荡啊荡,荡进来:“来也!父王,阿姊,大兄……”
“莫离!”被男孩的高危动作几乎吓到魂飞天外,刘武赶紧甩开长子,扑过去一把抓牢:搞什么?马车可还在疾奔呢,如果一个不巧,非出大事不可。
刘莫离趴在父王胸口,憨憨厚厚笑:“父王,莫离无碍呢。”
在小儿子背后敲一拳头,刘武还不放心,开始从头到脚查看。梁王子莫离笑闹不休,相当不配合;小脑袋从父亲肩膀上伸出去,看着亲爱的姐姐一分分逼近无助的大哥,笑得更欢实了。
“哎呀!父王,父王救命啊!”这一声比起刚才,真材——实料!
刘武想回头,可忙着压小儿子检查,不能二顾:“阿买……又何如?”
“抹汗。父王,弟君多汗矣……”身后,传来女儿甜美的话音,语调轻柔和缓,万般安人心。
“哦!”刘武没什么不放心的,继续忙小儿子的事……
车厢里,安详……而平静^_^
梁王愉悦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儿女,心中不无遗憾地想到:可惜李王后和阿婉闹水土不服,希望她们早日康复,早些赶上来和自己汇合。
刘姱大概能猜出父亲的心思,心里一阵的冷笑。
转头,望望想哭又不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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