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磊干起事来一贯雷厉风行。规划局和各级土地交易大厅都建立起来了,丈量和备案的工作也风风火火的开展起来了。这下,岭东的望族们可坐不住了,于是,推举最为显赫的叶家、李家、肖家的族长出面来宴请明磊。
明磊和这三家中的一部分人关系不错,大家还是各个工厂的合伙人。可,这几个族长,在广东都很有势力,据说连总督都畏惧三分。
所以,岭东的这三家族长这么一联名请明磊赴宴,一时还真叫他犯了难。自己执行丈量土地,并备案的制度,最大的阻力就是这三家当地的望族,故明磊也知道他们早晚要和自己谈判。不去,徒叫人笑话;去吧,还真怕把他们逼急了,对自己有什么不利!
明磊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刘六、陈慎带过去,可转念一想,不妥。他们好歹也是一方大员了,怎能轻易叫来给自己当保镖?于是,明磊暗自内穿软甲,带上三只三眼火铳,让许忠多带人手就出发了。
酒宴摆在叶家的花厅,三家的族长都来了,还带了两个年轻的后生。大家相互见礼、落座,明磊并没有碰酒杯,实在是以防不测。
“我这个人喝了酒就犯迷糊,说的话第二天醒了准忘,所以,今天谈正事,酒就不喝啦!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另外,各位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啊,不要太过拘谨、客气了!”
三位族长互相对视了一下,还是有肖家的肖万长开口了:“周大人初来本地执政,老朽就对人说,这是我们潮、惠的福气,定是来了一条骄龙!
不是老朽夸口,我们也是几百年的家族了,在广东也算是根深叶茂。大人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肯定有不少难处,只要大人说一声,到时我们几家一定要鼎力相帮!”
明磊心中暗骂,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呢!脸上微微一笑“不才还真是有困难,目前这丈量土地的事,就多受阻拦,确实需要三家带头响应,不知这个忙,几位帮是不帮啊?”
这几位见明磊不受威胁,一副油锅里也要捞钱的架势,不禁都皱了眉,“周大人,此话还要商榷!万历朝,张居正已然从新核准了土地,天子也再没有诏令要复核土地,周大人怕是自寻烦恼吧!”李家的族长李济深也开炮了。
“自古道,法无明文不为过!不错,天子是没有诏令要复核土地,但他也没有诏令不要复核土地啊!
我既是地方官,就有这个权力!不靠土地收租纳税,军饷从何而出?若无银无粮,守不住本地,到时清兵攻来,恐怕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坐的这几家了吧?”
“清兵虽如狼似虎,然古人曰:苛政猛于虎也!我等恐怕等不到清兵南来,就悉数死于大人之手了!”叶家的族长叶亭震说话了。
“叶翁此话却是不妥吧!”
明磊一下子绷起脸来“于私,惠州城十成土地,周某已占六成,你三家所占不过二成吧?”
见叶亭震点头承认,明磊又接着说:“丈量土地,首先丈量的也是我周某的地,一切结果也全部公示了出来,可曾有徇私舞弊之处?”
“大人奉公守法,确是我等的楷模!”
叶亭震嘴上奉承明磊,心中大骂“这些税银听说你一两也不上交,全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当然没必要再在丈量土地上捣鬼了!”
这时,明磊接着说:“古人云:其身不正、其令不行!周某既已身正,那各位为何不遵令而行呢?”
“大人,我们确有困难,万一不能按时丈量,能不能宽限些时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见硬的不行,肖万长改变策略来软的了。
不过找借口想拖下去,以为我是谁啊!明磊心里想着,嘴也没拉下“当然可以,不过法令已然公布,届时没有丈量、备案的土地就是无主之地了。璞麟为各位计,怕宵小强占了去,几家不就因小失大了吗!”
李济深不禁一阵冷笑:“我等驽钝,不过在岭东甚至广东,恐怕也没有哪些宵小敢来招惹我们的!”
明磊一听这话,火气也上来了,“别人不敢,璞麟怕手下的军队敢!刘指挥使老是向我抱怨,没有放马的牧场,他的手下个个摩拳擦掌,等着有无主之地,好圈来作牧场呢!”
“他敢带官兵强占民田?”
“已然是无主之地,谈不上民田二字吧?哪还有强占之说?”
酒桌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两方谁也不再说话,只是相互看着。叶亭震干咳了一声:“大人,我们几家就算再不入大人的法眼,光崇祯朝也出了八位武进士,两位文进士,就是在丁总督面前,我等也是有几分薄面的呀!”
明磊定定地瞅着他,嘴角向上一挑:“告诉尔等,老子在杭州海宁,五百兵马克过三千,一气斩杀刘肇基近五百将校,都还没有眨过眼。
周某平生只听应天府马相的话,别说丁总督,你就是捧着弘光帝的圣旨在我这儿也不好使啊!”
明磊见这几位的脸色越发不好,假装一副缓和气氛的样子,大有深意的说:“尔等只要拿到布政使马大人的手扎,璞麟一定网开一面,如何?”
最后这句话,一点好作用都没有起到。李家毕竟是习武世家,李济深的脸第一个红了,当然是气的。大家都知道这位周大人特意地任意胡为,但实在没想到会当众连上官和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李济深瞅瞅肖万长,看来除去翻脸动手,实在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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