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张左耀渐渐明白,不是龙县令做作,可能是因为程序如此,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大乱之世,这些程序早就真变成了程序,安定些的地方好还写,如秦州这样的边州,很多人走都懒得走了。
“李氏,你可有异议?”
“禀明府,民妇无异,只望领夫之尸骨敛葬。”
“准!李家参与劫掠的家奴……”
……
熬了大半天,案子出奇快的审理完了,张左耀肚子也咕咕直叫唤了,或许,所有人都只当张左耀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弄了这么一档子事,过后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了龙县令,张左耀一行人便出了衙门,接风宴依旧继续,张左耀也依旧谈笑风声,不过,有人却看出了他藏着心事,那就是朝夕相伴的战友,也是续胡三之后的另一个重要谋臣,白波。
“旅帅,想什么?”酒楼二楼,白波手按佩刀,刚正而立于张左耀身后问起,而张左耀,负手矗立于酒楼的窗格旁已经良久了。而他们身后,是早已醉倒了一屋子的张左耀老部下们。
“呵呵,喝了一点!吹吹风而已!”听见白波的声音,张左耀头也不回的回答,却不知为何,声音有些低沉。
“噢!”白波也不多问,上前两步,保持着大马金刀的姿势立到了张左耀的身边。
正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支棍上的木架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两个人因酒而微微发烫的脸,也能感受出一阵寒冻,白波顺着窗户往外望去,阴沉的天空下片片瓦砾似乎都冻僵了,当然,他明白,张左耀在看得,绝对不是这些。
没多久,张左耀像是自言自语的开了口:“小白,在我的家乡,牛人都喜欢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来蜀地的第一天,或者说一段日子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和啊夜的遭遇让我明白,在这大千世界里,我连个屁都不算;直到遇到你们,我又发现,其实,我还是有点用的,于是,我为了咱们那个家奔波不已,忙活着,也独自忙里偷闲的乐着,人生,不就是在这样瞎混着?”
“呵呵,重要的,是旅帅你都做到了,不是吗?”适时的,白波插上一句。
略一偏头,张左耀轻笑了一下:“还行,反正不算搞砸吧!不过今天,回想龙顺判决傻九的案子,我明白为什么他前后的态度转变这么大,不就是他自认为我不满意他的第一个判决,其实,我当时只是为傻九惋惜而已,仅仅是惋惜……!”
“旅帅!”聊得兴起,白波叫起了老称呼:“旅帅,秦州蜀将以旅帅为尊,龙县令虽然是旅帅临时提拔补缺,却也因为旅帅的关系极有可能而就此坐实,所以,他看旅帅的脸色行事,这没什么不对!”
“我知道!”张左耀点点头:“我只是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掌控别人的机会越来越多,而被人掌控的时候越来越少,到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说,这个,并不在我原本的计划里,不是说打仗了,而是说人生计划!”
“而想到人生计划,我又突然觉得,咱们是不是活得太盲目了?”回过头,张左耀看看白波,果然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往大了看,秦州张家,他们为了祖辈的心愿而付出了几代人的努力;往小了看,傻九只为养父的一副药钱,当街杀人都不惜,虽然做法错了,却也是在为他的目标奋斗;可是我呢?往往只空洞的说要给大家奋斗一个家,却没有具体的目标,更没有具体的计划,这,是不是活得太过儿戏了?”
这时,白波摇摇头:“旅帅,我不明白,大小是对人而言,心大了,安身立命的家就是小事,而知足者呢,比如我,我就把能有个安稳的窝视为最大的事情。”
“那也不对!”一指身后的老部下:“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错误,咱们都不肯承认,其实,我们也是有野心的,不然,就现在,立马辞官回南浦,胡三现在打理的家业,养你我一辈子难道不够?”
“这……!”
“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时自当奋发而为,这便是一直推动你我前进的动力,虽然这个功业的大小因为个人的野心不同而不同,但却不是你我应该忽视掉的!”伸手扶助窗沿,张左耀微微裂开了嘴:“我跟胡三说过,我很好奇长安的城墙有多高,那时候,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而现在,我却有种奢望,我,想去看看!”
“旅帅,长安距秦州十万八千里,这……!”白波只得怀疑,张左耀是不是喝高了。
撇一眼白波身后,张左耀眼睛眨巴眨巴之后开口说到:“蜀中富足安定,我说蜀王一定会尝试出汉中进图中原,虽然如同当初诸葛武侯兵伐北魏一样,结果不容乐观,但他一定会尝试的,而且,我有种感觉,这个日子,会远比早先预料的来得早……当然,以前咱们至多只是个看客,这打也轮不到咱们,不打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可现在,手握万数兵马,开春以前,我可以卧览秦成两州,联络兴州半壁,在遂州老家,我有大把的银子可供使用……”
张左耀没有说下去,从穿越的第一天,他就未有过什么帝王梦,现在依旧没有,不过,通过龙县令审案,他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世界,其实早已将自己画为中心,一切都绕着自己旋转,这么大好的机会,为何不做点什么?成功失败都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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