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正在房里商量刘裕的事,就听见外头有人声响起。胡氏敲门道:“兰妹子,芸姑娘和红姑娘来了。”
“定是绣样的事,我去瞧瞧。”张兰兰起身出门,由胡氏领着去了堂厅,瞧见芸姑娘和红姑娘并排坐着。红姑娘一见张兰兰进来,忙起身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
“兰姐姐,你瞧,这丝线刚染好,我就带来给你瞧了。”红姑娘从怀中掏出个布包打开,里头是整整齐齐码放好的各色丝线,红姑娘一瞧见丝线,两眼都放光,道:“你瞧这颜色,染的极好,别处才没有呢。再绣成花样,定是独一份的!”
胡氏在旁瞧,也觉得新奇,这些颜色乍看之下她都叫的出名,无非是什么红的紫的绿的,可再细细一看,却又和平日见到的颜色不一样。
芸姑娘笑道:“就是独一份的东西才好呢,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若是满大街都是,反倒不值钱了。”说罢,又冲张兰兰笑道:“兰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物以稀为贵,张兰兰当然懂,只不过这两位大忙人平白无故的跑过来,她可不认为就是来给自己看看染好的丝线,唠唠嗑。此时瞧见芸姑娘眼神,心下立刻了然:她定是不想自己给别家配色,省得这颜色独特的丝线流落到市面上,坏了自家生意。
张兰兰面上笑着称是,心里却不这么想。她只跟王掌柜说好,若是画了绣样,先拿给锦绣坊,但可不意味着她整个人就卖给了锦绣坊,连配个染料的颜色都得看人家脸色。
只不过这会子,这些颜色独特的丝线,确实是不宜流落到市面上,否则会坏了那些绣品的价钱。只有独一份的花样,独一份的颜色,才能卖出高价。张兰兰这不还跟锦绣坊签了契书,等着分钱呢,她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给别人配色。
“芸姑娘说的是。”张兰兰笑眯眯点头应道,“这配色的法子可是我们家独门秘籍,哪能随随便便的给人配,这会还不是瞧着芸姑娘的面,我才配的。再说了,我契书都签了,自是指着这独一份的花样卖个高价钱!”
芸姑娘听着很受用,脸上笑的越发开心,跟朵花似的。她虽说出了府在外头显贵,可说到底不过是个丫鬟,最在意面上是不是有光,张兰兰捧着她,她心里头便舒坦。
一听张兰兰这话,两人便知道她不会随便给其他染坊配色,都放下心来。红姑娘拉着张兰兰的手,很是亲热,聊了一会,真恨不得立刻结拜成姐妹。
两个姑娘有心捧着她,张兰兰也不戳破,做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儿。张兰兰晓得自己这一手绝活有多值钱,可眼下她一没人脉二没背景,想自己自立门户,怕是很难。芸姑娘只随口说句话,知府大人便能抓了钱家一家去游街,那来日张兰兰想绕过锦绣坊自立门户开铺子,芸姑娘再嘴皮子动一动,她的铺子定然是开不下去的,至少在徐州是开不下去的。
胡氏跟随丈夫从商多年,自然不是傻子,两位姑娘话里有话,她都听的明明白白。胡氏同张兰兰性情相投,又是刘秀的干娘,此时心里为张兰兰不平。芸姑娘顶天不就是巡抚太太房里的丫鬟么,论身份是个奴婢,若不是有巡抚太太撑腰,哪轮到她一个奴婢在张兰兰这个白身面前指手画脚。
虽说有些不平,不过好歹是别人家的事,胡氏自然不会傻到去得罪芸姑娘。四个女人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远远看去一派花团锦簇,祥和和气。
两位姑娘坐了会,见天色不早,便回去了。张兰兰挽着胡氏的胳膊,同王掌柜将她们二人送出门。又折返回院子,王掌柜笑得满脸褶子,搓着手对张兰兰道:“刘娘子,你那可还有新画的花样么?这批花样已经递上去制衣了,我寻思着若有新花样,早些着手制作,赶在年前制成送上京城,又是一大笔银子。”
张兰兰笑着拢了拢头发,道:“上次的花样已是我搜肠刮肚画的,这会子再没新的。若我再有新的,定交给王大哥。”
谁能想到第一笔买卖看似美好,可却遇见官商勾结的恶心事,跟她这胡萝卜大棒玩垄断,门都没有!横竖银子赚了一笔,后续还有一大笔分成,几年内都不愁钱,老娘不给你画了!反正画画才是她的本命技能,画几个绣样不过是画着玩的添头。
张兰兰打定心思,以后是不打算和锦绣坊合作了。既然往后没有新的绣样,那么锦绣坊只能吃老本,继续用她先前画的绣样;用先前的绣样,势必又得用上张兰兰专门配色的丝线。到时候染料用完了,还不是得她来继续配色。
到时候可就没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五十两银子就想把她打发了?没门!配一种色五十两还差不多。
张兰兰进了屋就将事情跟刘景讲了,本来在外头没觉得委屈,一见丈夫,便立刻觉得委屈,扁嘴抱怨起来。张兰兰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总不会吵着让木匠老公给自己出头,去跟知府巡抚斗,只是瞧见丈夫,不由化作小女人,想框他哄哄自己。
如今刘景不过是个白身木匠,家族也无靠山,自是无法跟官家抗衡,见妻子委屈,心疼的不得了,只得将妻子搂进怀里软语安慰。
眼下刘裕的事的乃是重中之重,夫妻俩说了会贴心话,又拐到刘裕的事上去。
张兰兰可是见惯了这时代官欺压民的事,刘裕聪颖好学,是刘家的希望。张兰兰前世乃是独立惯的人,本不习惯抱着倚靠他人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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