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江南贡院。
乡试要在卯时初,也就是早上五点入场,所以雷克生早早起床了,魏珠已经准备好了两份考试的用具,儿子一份,叔叔魏成一份,早餐也是有一份琥珀核桃,也是最后补补脑子,魏长生吃了早饭,便是主动去接叔祖魏成,看着儿子穿着单衣,魏珠担忧说道:“这一入场好些时日,又是秋天了,怎也也得穿件带棉的。”
雷克生拦住要找衣服的夫人:“得得得,你个老娘们可拉倒吧,考场有规矩的,你给他穿件带棉花的,到了门口可是得拆看检查的,到时候谁给他再缝补起来?放心吧我让他穿了两件单衣,人家考场也给炉子,冷不着。”
“真是遭罪,遭罪。”魏珠喃喃自语。
到了丑时两刻,魏成也是颤巍巍的来了,原本时间就晚了一些,雷克生也没有让这老夫子下马车,一道出了二门,这个时候,雷克生为儿子请的辅导先生也是起床,到了门口送一送,嘱咐了避字之类的小问题,魏成竟然是比魏长生还要听得仔细,雷克生没有再惊动其他人,两辆马车加七八个常随也就去了。
到了贡院才是寅时,距离开考还有一个时辰,但两条街上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涌动,想来都是送考的学子家属之类,因为目的相同,原本不熟悉的人之间,也互相道一声榜上有名,送士子的家属也只能到辕门之外,雷克生亲自为魏成和魏长生再检查一遍篮子,才是让二人进了辕门。
魏长生亲自搀扶着叔祖,进了辕门,沿途经过送考家属和士子,都是惹得啧啧称奇,有人认出了魏成这个同场应试的‘老战友’,纷纷上前打招呼,到了辕门,雷克生盯着儿子:“昨天交代你的话,可都记着?”
魏长生重重点头,其实也没有什么,乡试考三场,一场考三天,三天磨一片八股,人人都是斟字酌句,慎之又慎,而雷克生却是告知魏长生,前两场依规矩而来,最后一场,一定要在第一天中午之间,把文章写好,写的差一些也无妨,但一定要写出来。
魏成问道:“侄女婿可有交代于我的?”
雷克生嘿嘿一笑:“老叔可是身经百战,千锤百炼,我一个大老粗,哪里交代您呢,这次考试,咱们魏家可是全仰仗您的。”
这话却是说的真情实意,实际上,雷克生的计划里,自己儿子能不能榜上有名,还真看这位叔祖,只不过却不是看他的文章。
几个检查的差使挨个检查排队的士子,夹带、私藏的,一律抓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不敢言语,魏家祖孙也是这般待遇,竹篮里的一切逐一翻检过,全部搜身,鞋子脱了,衣服和袜子一寸寸检查,以免有夹层,但这二人都是没有其他心思,也就检查过了。
进场的时候,除了检查,魏长生还领了两个蜡烛,按照自己的号数,寻找考棚,只有便是有差役将门锁了,祖孙二人的的考棚在一排,却是隔着几个房间,魏长生先是扶着叔祖入场,进了考棚,把给魏成准备的马桶之类的东西放下,又把笔墨纸砚铺好,才是去了自己的考棚。
号舍都在明远楼的东西两侧,考试期间,吃喝拉撒都要在里面,这不过是个宽三尺,深四尺的狭小房间,左右两壁用砖砌筑,离地两尺,便是有两道上下砖托,已经放上了两层木板,上面写字,下面当椅子,天色还是应城的,号舍内的环境潮湿昏暗,魏长生放好一切,安定坐下等开考钟声。
魏长生却是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已经被明远楼上的场官们看在眼里,江南乡试的监临、提调和监试都在这里,还有考官们,人们早已发现鬓发灰白,走路不稳的魏成,有些熟悉江南的人都知道这人已经考了六十多年,今年却见一年轻人扶着入场,问过才知道是叔祖关系,不由的大赞魏长生孝顺,见其先安置叔祖,又安稳自待,更是称赞他细心稳当。
随着明远楼的钟声响起,一队兵丁巡视过后,监试便开始按照排房发放试题,试题照旧是论语中的一句话,魏长生取出水袋,倒入砚台,开始磨墨,反正前两场是不用慌张的。
监视官在场内不断巡逻,他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三十多个号数,其中有九个是江南九子,其余二十多个便是贿赂了主副考官的二十多个家伙,监视官已经得到朗廷佐的密令,悄悄看住这三是多人,省的他们闹事,尤其是所谓江南九子。
对于江南九子之首的徐炜,更是重视,每当监考经过他的号舍,见他或闭目沉思,或轻松拂面,吃饭、出恭都是再普通不过,完全没有闹事的模样,但是监考却不能总盯着他几个人看,每当号舍前无人的时候,徐炜等人便开始奋笔疾书,但用的却是左手,八股一共五百五十字,九人思多书少,很快便是答写完毕了。
连续考了两场都是很正常,到了第三场,魏长生早已磨好了墨,等着,题目一来,看过之后便开始努力思索,筹措文字,小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开始书写了,边写边思,到了中午之前,总算写完,魏长生放下纸笔,开始等待‘出事’。
到了中午,照例给各个号舍添水,添到第九十二号号舍的时候,厨役的小指却是不经意的插进水里,隐藏在指甲盖里的白色粉末快速融化,与水混杂。
过了不久,忽然传来一声惊喝:“哎呀,九十二号舍的考生昏了,快去明远楼禀告。”
一群考生都是从号舍之中探出脑袋来看,魏长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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