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和习惯每天早晨在走进自己办公室前,都要到副校长室里去转一转,把要商量的事说一说,然后再回自己办公室,类似于一些单位里的早前碰头会。往常,他心里尽管有些内疚,但面对情敌还是很坦然,很自信的。
正式结婚以后,陶顺仁从名份和ròu_tǐ上得到了孙敏敏。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可以随心所欲地过夫妻生活,可以形影相随地同进同出,可以手挽手地走路,昂首挺胸地骄于人前,可以互相体贴互相关心互相制约互相监督,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以共同创造并积累财富,可以生儿育女,一生相守,白头到老……可能说陶顺仁就是爱情的赢家吗?
而朱金和则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在人前与她有稍微亲昵一些的言行,不能想她就能见她,见她就能亲她……总之一句话,他不能公开地亲近她。只能偷偷地想念她,与她暗送秋波,对她暗中关怀,跟她暗地里来往。
他们没有互相制约和监督的权利,没有互相关心体贴的理由……他们在别人面前,只有故作镇静的虚伪面孔,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嘴脸,只有言不由衷的尴尬应付,可这就能说他是一个爱情失败者吗?
不能!而恰恰相反,朱金和已经成了爱情的真正赢家。他凭着自己的权力征服了孙敏敏的身,继而又征服了她的心。征服一个女人的心,才是爱情真正的赢家。
以前,这个失败者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对他感恩不尽,敬畏有加,在利益上结成了生死同盟。而今天,这个失败者好像突然醒悟,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从门外看到他,朱金和就禁不住有些紧张。在向他办公室里走去时犹豫了一下,脚步也放慢了。以前,陶顺仁对我是那样的尊重和敬畏,现在却似乎把我当成了仇人。一夜之间,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陶顺仁肯定已经怀疑我们了。昨晚,他突然来敲门,不是他跟踪孙敏敏,就是有人发现后告诉他的。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征兆。
好在昨晚我没有开门,否则今天就难堪了。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我就不能承认。一承认就完了。我们要离婚,然后重新组合,也要搞得名正言顺一些。否则太尴尬,也对自己的名声和前途有严重的影响。所以,朱金和在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跟他去商量工作。
朱金和走到副校长室门口,陶顺仁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他脸上的肌肉却搐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朱金和见了,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和负罪感,心里有些刺痛,脸上也发热起来。他想转身走开,可不甘失败的性格不让他退缩,逼着他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这可不能怪我啊!朱金和心里为自己开脱着说,要是这种爱也是罪过的话,那你就只能怪上帝,怪自己,不能怪我们。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爱情是自私的,残酷的。你还是放弃她,跟刘红结婚吧,其实刘红也是很不错的。否则,你后半生就会更加难过,更加不幸。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现在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跟孙敏敏结婚的。
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她,由开始的交易到现在的真爱,我们的性质已经变了。再说,一个男人戴绿子的日子能过吗?那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啊,你还是想得开一些,跟她离婚吧。
朱金和在复杂矛盾的心情中走到他办公桌前面。
要是以前,他只要一走到门口,陶顺仁就会立刻恭敬地转身看着他,或者站起来,跟他面对面地站着说话。
而今天,朱金和在他面前站了一会,他都没有抬起头来。
朱金和在陶顺仁前面尴尬地站着。陶顺仁还是阴着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只顾埋头看着一份资料。
“咳,”朱金和轻轻咳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客气地说,“陶校长,学校里那几个新建的工程,验收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陶顺仁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垂下头,冷淡地说:“都验收好了。”
陶顺仁的语气很冲。朱金和暗暗吃了一惊。但他还是热情地说:“审计工作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你要重点抓一下,不要审出什么事情来。”
陶顺仁不吱声。办公室里的气氛紧张极了。
朱金和有些受不了,转身往外走去。
“这件事,你得亲自抓。”陶顺仁闷声说,“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朱金和回头说:“好的,什么时候,我们议一议这件事。”他昂首挺胸往外走去。
但还没走到门口,陶顺仁却突然叫住他说:“你等一等。”
朱金和身子一震,站住了。他慢慢转过身来,见陶顺仁的两手在办公桌上绞着,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内心复杂极了,就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你坐一会吧。”陶顺仁指指前面的沙发说。朱金和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压住心跳,瞭开眼皮瞧着他。
陶顺仁也仿佛不认识一般地打量着他,许久不出声。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两人都只听到对方压抑着的心跳声和喘气声。
“陶校长,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朱金和先发制人地说,“有话就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陶顺仁尴尬地一笑,才问:“你昨晚身体不好?”
朱金和的心一沉,脸却依然保持着平静说:“嗯,有些热度,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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