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王上自以为这缺失?王者之道在于坦荡荡,人嘛难免不犯错失,桐宫故事,千古流传,诚佳话也,王上身为楚国王上若是能够正视自己的缺失不是更好吗?”
话说得非常动听,张良差点笑出来,心想也只有周冲这种文明人才想得到这样的办法,明明是要收拾楚王,还要他自己说出来,不是一个高字了得!
李园不知周冲之意,还以为周冲是一番好意,更何况周冲提到桐宫故事,那么李园岂不是成了伊尹这样的圣人,自觉心气都高了许多,附和道:“王上,周先生所言有理,为君上者不忧无过,而是忧有过而不自知,王上就反思一下,请周先生指点。”
周冲依然神态自若道:“丞相言重了,指点不敢。”
楚王想了一下,道:“寡人自即位以来,自思还没有什么大错。只是有一样,一直让寡人揪心,那就是负刍为逆,已经数载,至今不能殄灭,实是楚国之患呐。”
周冲再问道:“请问王上,负刍为何作逆?”
楚王迟疑了一下不再说下去,李园接过话头,道:“周先生是知道的,负刍久蓄不臣之志,听信朱英之言而造反。此事是逆贼之罪,非王上之过,还请王上不要放在心上。”
周冲呵呵一笑,道:“丞相,周冲有一事不明,还请丞相给周冲解疑释惑。有道是‘空穴不来风’,众人云云未必是真,但也不可不究,负刍以王上非先王之骨肉为籍口而造反。以周冲之见此事关系重大,负刍纵有造反之心也不可能红口白牙乱说,莫不真有其事?”
这是语惊四座,楚国君臣听了周冲的话,莫不是大惊失色,若周冲不是位高权重的秦王跟前的红人,他们早就出言喝斥了。纵然他们不敢喝斥,也是停箸不食,吃惊瞪着周冲。
李园一脸的怒色,强忍住怒气。问道:“请问周先生,何故出此不逊之言?”
周冲好整以暇,呵呵一笑,道:“请问丞相,周冲说什么不逊话了?请问丞相,黄歇是怎么死的?周冲给丞相讲过的有人偷天换日,以有孕之妇人进于楚王之前的故事不会是真的吧?难道黄歇是丞相害死的?难道把太后进于先王之前的就是丞相?”
一连串的质问。句句是李园无法回答的事实,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没想到周冲当着这么多人面问出来,李园心里的惊恐不是笔墨所能形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眼睛瞪得象铜铃,指着周冲,嘴巴张得老大。就是说不出话来。
周冲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继续问道:“丞相何必这样呢,周冲只不过是问问罢了,丞相又何必当真。人若没有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打门,丞相如此惊恐,看来负刍所言之事必然是真,这个楚王真非楚国先王之血脉。”
不用周冲给出结论,楚国群臣见了李园的样子也知道假不了,顿觉他们以往以为负刍是胡说八道真是太天真,忠心于这个楚王太不值了。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走,快走,去迎接王上!”作势就跑。他们说的王上是指负刍了。
还没跑出两步,一队执刀武士出现在门口。直闯进来,两人对付一人,把那些楚国群臣全给看住了。
有两个武士直朝张良行去。周冲喝道:“住手。”走到张良跟前,道:“子房是大秦的大功臣,不得无礼。”武士方才退了下去。
周冲环视楚国群臣一眼,道:“诸位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各位大人既然来到大秦军中又何必回去呢,这里有吃有喝,又不会饿着你们,不会渴着你们,就留下吧。”
楚王结结巴巴问道:“周先生,你要干什么?”
周冲笑道:“告诉你吧,周冲奉大秦王上之命,前来楚国扫除秽气,还楚国以安宁。你不是楚国先王的血脉,又何必苦恋着这个位子呢?来啊,把他王冠王服全扒了,给他一套老百姓的衣服。”
武士依言而为,把楚王的王冠王服全扒了,换上一套粗布葛衣,俨然一个土包子,哪里有一点王者之气,吓得直哆嗦。
周冲走到傻站着的李园跟前,笑道:“丞相何必惊慌呢,你放心周冲会向王上进言,看能不能留你一条性命。”
李园惊醒过来,喝道:“周冲,你这个小人,明明是要灭我大楚,却打着助战之名的旗号而来,你真是个小人!呜呜,我李园瞎了眼,居然把你这个小人当成君子,我好恨,我好恨!”急火攻心之下,嘴里流出血来。
周冲一点也不动怒,呵呵一笑,道:“丞相还是消消火把,别把身子气坏了。至于周冲是君子,还是小人,后人自有定论,就不用丞相来评判了。你也不想想,大秦统一天下之势早成,山东五国尽灭,大秦王上会让楚国飘摇在外吗?我们本来打算发兵五十万前来灭楚,没想到你请我们前来,还给我们辎重物资,这样的好事大秦没有理由拒绝吧?”
李园指着张良,恨恨道:“张良,你误国呀,你误了大事呀!”
周冲哈哈一笑,道:“丞相不必动怒,不必迁怒于子房,这都是你辨事不明,判断有误,子房不过是提议而已,究竟用与不用还不是你拿主意嘛,你怎么能把这错失推到子房身上呢?不能正视自己的错失,把错失全推给别人,不能把功劳留给别人,抢别人的功劳,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所在,好好想想吧。”
这话不是强辩,象这种事情责任张良也是有,但主要责任还是在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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