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眼中光芒一闪,盯着陈珏道:“你是说?”
陈珏缓缓地道:“殿下可否告知臣大汉派往匈奴那边的人几人生还,几人带回有价值的消息?”三人说话的这个地方很是僻静,现下讨论的又隐约关乎国家大事,是以陈珏悄然改了称呼。
想起天子在父子二人密谈时对他说过的话,刘彻沉声道:“不多就是了,即便如此,他们带回来的也多是数月之前的消息,是在有如鸡肋一般。”
“可是臣听说,边塞上许多商人连当时匈奴哪些部落缺粮,哪些部落多马都一清二楚。”陈珏微笑着道。
“殿下。”韩嫣也开口了,“臣家中也有归汉时带来的老兵,这些在匈奴那边住过的老兵确实提过,匈奴人平时并不会将汉商赶尽杀绝,即便遇见了也多是抢光货物便完了。”
刘彻重重地拍了一下手,眼带笑意地道:“确实如此,孤明白了。陈珏,你从小就聪明绝顶,到现在也是一样。”说罢,刘彻拍了拍陈珏的肩膀。
刘彻这下拍得倒是很实在,陈珏微微皱了皱眉,道:“不是臣聪明,只是殿下整日忙于大事无暇注意这些细微之处而已。”
刘彻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孤都是受你提点了,孤会记住的。”
陈珏不喜欢现下的这种严肃的气氛,转而道:“我们本来在说王重的马,怎么一会的功夫就说到这儿了?”
刘彻听了陈珏的话一想,一阵哈哈大笑,道:“可不是。陈珏,你放心,孤今日回宫会和母后说这件事的。”王家,确实该收敛了。另一个想法在刘彻心中一闪而过:这些外戚,真是祸国之辈。
陈珏闻言神色一颓,苦笑道:“这么丢人的事就不必说了吧?”
除了丢人的关系之外,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陈珏不想这么快就和王皇后的家族产生什么实质上的矛盾,毕竟一个月之后就是阿娇嫁进太子宫的日子。
刘彻闻言对韩嫣使了个眼色,两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珏,把陈珏看得难受之极,就像有几只苍蝇爬在身上一般。
过了一会儿,刘彻点了点头,笑道:“你和阿娇长得很像,比起韩嫣也不逊色半分,也难怪王重会出言不逊。”
陈珏脸色一黑,因为汉朝没有玻璃镜的缘故,他这辈子还没有清楚地看见过自己长什么样,原来他只觉得身为男子,不必太过注重皮相,现下却是有些恼恨汉朝没有高清晰度镜子的事实了。
三人就笑闹了一会,因为王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做什么,说好第二天进学时再见,便就地散了。
陈珏与刘彻两人别过之后也不着急,骑在马上缓缓而行,时不时仰起脸接受春阳的照耀,一路上倒也颇为惬意,直至日头偏西才回到堂邑侯府中。
将马匹交给仆人,陈珏换了身衣服便去阿娇的院子找她,走到门口时,陈珏对两个侍女之一微笑道:“告诉阿姐,我有些话想对她说。”
那侍女恭顺地答应了。
此时正值四月,墙角一枝红杏开得正艳,满园春色挣扎着攀向墙外,陈珏欣赏着园中景致,又与留下来的那个侍女说笑了几句。不过片刻,先前进去通报的侍女便又出来了,带着陈珏朝阿娇闺阁走去。
椒房殿中,王娡送走兄长王信,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半晌,王娡素手微一用力,拔下了一根白发。
“今日之事固然是王重之错,但太子身为娘娘的骨肉却亲近陈家更胜王家,皇后娘娘不可不察。”王娡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兄长的话。
伸出两根手指将这根白发转来转去,喃喃道:“窦家,王家?”顿了顿,她又用轻声道:“王家,陈家?”说话间,王娡脸上露出一贯挂在脸上的温婉笑意。
第十九章试问心
陈珏跨进房门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身着一袭留仙裙的陈阿娇坐在琴架前的样子。许是因为在自己家中的缘故,阿娇并没有盘什么复杂的发髻,只用一个和田玉簪子挽起满头青丝,在玉色的衬托下更显得肌肤细腻无暇,明艳无双。
虽然陈珏这些年一直喊阿娇为“阿姐”,但是两世为人的心里年龄摆在那,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把阿娇当作妹妹来看待的。
“阿弟,你回来了。”阿娇回眸对陈珏笑了一下,“快坐下歇一歇罢,听我弹一首曲子,看看彻儿会不会喜欢。”
陈珏依然而坐,看着阿娇直起身子,左手轻按琴弦,右手抹挑勾轮,琴声铮铮响起,起承转合之间正是一曲高山流水。
阿娇的琴艺并不算顶尖,但是因为有宫廷乐师的教导缓缓弹来听起来也是不凡,十六岁的阿娇好像是把面前的弟弟陈珏当成了未央宫里的刘彻,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好一曲高山流水被她奏得就像凤求凰一般。
陈珏静静地听着,一曲终了之后拍了拍手,起身走到阿娇身前道:“阿姐,我来为你弹一曲吧。”
阿娇闻言挪了挪了身体,把琴前的位置让给陈珏,却是好奇这个连教琴的乐师都夸赞不已的阿弟会给她弹出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陈珏静下心来,双手触及琴弦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一类的诗句,手下吟猱之间,琴声清幽。
阿娇侧坐在一边悉心听着,只觉其中哀怨抑郁之情慢慢,如泣如诉,纵然她出生以来一直都是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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