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县寺旁的一排整齐院落,当中一户。
此处乃是配发给县吏的住所,按照张鹏如今的职位,是可以享受有单独院落的待遇的。前堂办公,后面休息,地方虽然闭塞,但总好过租房住。
吴广醒来的时候看到天光大亮,揉着眼睛起床,看到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睡饱倒是睡饱,就觉得腹中响如擂鼓
“这位大兄,用饭,用饭。”陈胜招呼吴广道。
案上有藿羹,还冒着热气,向来是刚做好不久。吴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和这两个人一起吃。
“你瞅啥,赶紧吃。晌午时俺大兄就回来嘞,他有话问你。”硕一屁股坐下,叉着双腿,端起碗就唏哩呼噜地胡吃海塞。
看到这铁塔般的汉子竟然毫无礼数地箕坐,吴广皱了皱眉,但他也真是饿了,加上毕竟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也规规矩矩地跪坐下,甩开腮帮子就吃起来。
陈胜端着自己的饭加入,见硕也不拿箸,而是用手扒饭,便一巴掌排在后者的手上,将备好的箸递了过去。
吃食要用箸,这可是张鹏定下的规矩,硕也不敢恼,只得将手上的汁水用嘴嘬干净,再用箸往嘴里扒饭。
吴广闷头吃饭,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见陈胜坐姿很正,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心道这个小丈夫倒是还不错,比自己身边这厮强多了。
吃完之后,硕负责收拾餐具,陈胜则带着吴广来到正堂等候,见此处无人,吴广不禁奇怪地问:“怎么没见到上吏。”
陈胜笑道:“大兄昨天半夜才回来,今天一早去县寺办差。”
吴广闻言,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在他眼里,秦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如今从爱岗敬业的角度来看,也不得不佩服这帮人。秦戎能窃取天下,可能也和这种办差的态度有关吧······
无聊之下,陈胜就陪着吴广说话。两个人一开始还有些尴尬,但没多久就熟络起来。吴广本就是剑豪游侠,正是陈胜一心崇拜的人。而陈胜不久前也曾在郡内游历过一段日子,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彼此都认识的人,共同话题很多。
日中时分,张鹏果然回来了。见到吴广,就先把一个布囊递给他。
吴广打开一看,自己的东西都在里面,连剑也被追了回来。
在所有的失物当中,吴广最在意的便是这把剑。作为阳夏有名号的剑豪,秉承的就是剑不离身和剑在人在,结果自己竟然被一群盗贼夺去了剑,这不得不说是奇耻大辱。如今张鹏送回佩剑,吴广心下感动,郑重稽首道:“多谢上吏相助!”
张鹏一把将其扶住,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为吏的职责所在。”说完,他开玩笑道:“吾等若是视若无睹,还会受罚啊!”
吴广也点点头,秦律的确有这样的规定:若是有人行凶,距离百步之内的路人如不加以援手,应罚二甲。也就是说,在大秦,见义勇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张鹏盯着吴广看了一阵,这才问道:“昨日县令盘问汝友人是谁,汝无法作答。吾观尔非奸猾之徒,可是有什么苦衷?”
吴广被这个问题吓了一条,他心中一突,面上不动声色,将昨夜里早就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回禀上吏,俺乃是阳夏一侠儿,至陈县的确是访友,只是那厮名不符实,俺不想再与其有牵连,不提也罢!”
这时候,一旁的陈胜也搭腔道:“大兄,此人确是阳夏的游侠,俺曾听过他的名字。”
张鹏抱了抱拳:“未请教······”
吴广连忙道:“不敢,小的姓吴名广,字叔。”
张鹏听了吴广介绍,顿时看向陈胜。见后者一脸懵逼的模样,才安心道:“游侠大多犯禁坏律,汝可不要自误!”
吴广本来对张鹏的印象有所改观,但对方这种秦吏做派又立刻引起了他的反感,只拱了拱手:“诺!”
陈胜自是晓得游侠与官吏之间的隔阂,连忙岔开话题,道:“大兄,涉想随吴叔兄弟走一遭阳夏,见识一下张大侠。”
“张大侠?”张鹏心道这又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敢自称大侠?
“然也!”陈胜积极道:“俺名号不够响亮,前次游历苦于无人引荐,对张大侠只闻其名,这一次您可得帮俺。”
“行了行了。”张鹏知道这两个人早晚要勾搭到一起去,便摆了摆手,说:“一会俺就让县寺给你开出传、验。”
“哈哈哈!”陈胜高兴道:“多谢大胸!”
“休要在外生事!”张鹏不得不多嘱咐一句······
县令左文见张鹏整日在自己眼前晃悠,心里面感觉很不爽。他的同门阳城县令赵阳前几天又送来一封手书,拜托左文注意张鹏这个王继的走狗,不能让他再弄出什么急功近利的事情。
因为出身以及立场的缘故,左文并不喜欢张鹏。儒家与法家本就势不两立,虽然荀子在中间激励缓和,可信仰这种东西本就是死结。
然而见到张鹏竟然能在大柳里搞出那么大动静,让远在咸阳的老师都不得不关注这厮,左文更生出些嫉妒来。等张鹏到了陈县,在农事上又显出兢兢业业的态度——有手段、能做事的法家人物,可是大患。
张鹏到底是属于哪一家,连他自己可能都弄不清楚,如果从官职来看,他应该属于地地道道的农家。
农家,又称“农家流”,是先秦时期反映农业生产和农民思想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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