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从舱中又出来两个人,说是唐开命他们来替换的。柳风舞交待清楚后,便将了望台上的那个士兵也叫下来,一起下了座舱。那士兵绑在桅杆上,虽然有惊无险,却吓得死去活来,下到甲板连站都站不住了,而那个舵手的两只手因为拼命扳着舵杆,两手也合在胸前动弹不得,只怕得一两天才能好。
一到座舱里,他也没脱湿淋淋的衣服,一头便栽倒在床上,倒头便睡。在舱中,外面的*声一下小了许多,几乎听不到,床也在摇晃不休,明明知道前途无从预料,他却仍是梦到了帝都,梦到了父母和她。
等柳风舞醒过来时,只觉嗓子有点发干,头也昏沉沉的,他自知有些受凉,从舱中药箱里取了两颗驱风丹吞了下去。这驱风丹是叶台制成的成药,对治疗伤风极有效,也不知是药效还是心中所想,吞下去后便觉得人好受一些。他摸摸身上的衣服,本来湿淋淋的衣服有些潮,他从衣箱里取出一套衣服穿好,走出了座舱。
一出座舱,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得神清气爽。外面的天已亮了,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也似伸手可及。
风暴终于过去了。他一阵欣喜,舒展了一下四肢,活动活动筋骨。这时,听得身后有个士兵道:“柳统制,你醒了。”
那士兵正在船头用海水擦洗甲板,那些打湿的帆布也张开来放在太阳下晾晒。柳风舞道:“大家都没事吧?唐将军呢?”
“唐将军受了些小伤,医官给他敷好药后,还在睡。柳将军,这场风暴可好生厉害,我们现在在哪儿了?”
在哪儿了?柳风舞突然间才想起这个问题。他还记得那舵手说过罗盘坏了,只怕现在也没人知道在哪儿。他看看四周,大海茫茫,细浪起伏,平静得象一张大大的桌布,破军号宛如这桌布当中的一颗豆子。他道:“玉清真人肯定知道的。”
这时,一个小法师走过来道:“船上收拾好了没有?”
那士兵道:“马上便好,请真人稍候。”他又埋下头去擦洗甲板,似是要将甲板擦到一尘不染。柳风舞道:“玉清真人也要上甲板来?”
“真人说要再做一次龙神祭,以谢天地。统制,这等风暴可把我们吓惨了,大江中哪里这般厉害的风暴。”
那士兵很是健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柳风舞却在想着他刚才所说的龙神祭上去了。龙神祭是要以人为祭品的,玉清子这回要把谁当祭品么?难道,会是她?
柳风舞心头一紧。上一回龙神祭,那个叫朱洗红的少女掉进海里,被自己从海鲛口中救出,玉清子便觉得是她坏了龙神祭,这回难道要把她当祭品么?
柳风舞越想越觉得有理,心头大为着急。玉清子是受帝君之命出海的,自己不过是统领船上一半水兵,除非想要作反,不然又有什么办法可想?那个朱洗红长得有五六分象郡主,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被斩成一块块去喂海鲛,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那个小法师过来向他行了一礼道:“柳统制,这三天辛苦你了。”
三天?柳风舞吓了一跳,道:“有三天了?”
“是啊,从遇到蛟云到现在,已有三天四夜了。柳将军英武绝伦,全船得以安然无事,邓都督将此事委派将军,真是识人。”
三天四夜。柳风舞不禁有些骇然。他睡了也最多不过一天一夜吧,那这场风暴已经持续了两天三夜了。能在这等风暴中脱身,实在是天幸,他想起在风暴中那般情景,实是比陷入敌军重围还要凶险,不禁有些后怕。
那小法师转身要走,柳风舞道:“对了小法师……”
那小法师闻言回过头,淡淡一笑道:“我叫宇安子,柳统制叫我宇安子便可。”
“宇安真人,这儿是什么地方?”
宇安子看看四周,沉吟一下道:“我们现在在向东走,实在也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家师说,从倭岛向东,便是苍溟,及是天下最大的海洋,这儿大概便是苍溟,到底是哪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连玉清子也不知道这儿是哪里啊,那这张海图也无从绘起。柳风舞一阵茫然,道:“好吧。”
等回程时,再细细会也不迟吧,现在四周茫茫一片,也实在绘不出什么。
这时,那些童男童女已经从舱中出来了。他们在舱中关了这几日,一个个面目苍白呆滞,一出舱却又活跃起来。柳风舞闪在一边,让他们走过去。这些少年男女都穿着满纱长衣,虽然有些皱了,被风一吹却又飘飘欲仙。
走过几队,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伍秋晶。她也见柳风舞在打量着她,抿嘴一笑,用下巴指了指身边。柳风舞一见她边上那女子,不由得浑身一震。
那个女子象是大病初愈,神情还有几分委顿,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入鬓的长眉下,一对眼睛却流转如水晶,仍是很有神采。她一见柳风舞,不为人察觉地行了一礼,又正色在人群中走去。
她就是朱洗红?柳风舞那天救了她时,也不曾着意看过,现在看看,这女子果然有五六分象是郡主,只是较郡主多了几分清秀,少了几分艳丽。柳风舞把手举到头边,正想行礼,忽然醒悟过来,手趁势在脑后抓了抓。想必他这动作有些可笑,几个女子“扑嗤”一声笑出声来,宇安子在一边听得了,低声喝道:“闭嘴!不许出声!”
他们站好后,那队杂役又开始吹吹打打,奏起乐来。柳风舞靠在船舷边,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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