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了,她甚至没有看过朱厚照,这期间,乳母田氏曾言朱厚照哭闹着要见张均枼,却是被张均枼一口回绝。朱佑樘患的是天花,张均枼自然是什么也不愿叫朱厚照过来。
这会儿天已漆黑,张均枼回到坤宁宫时。朱厚照早已睡下。
多日未能见朱厚照,张均枼自然是万分想念,不过想念也仅是这一时的事情,平日里在乾清宫。她根本不得闲暇之心去想念朱厚照。
这是张均枼亏欠了朱厚照的。亦是朱佑樘亏欠了张均枼的。
坐在床边望着朱厚照熟睡的模样,张均枼心中竟是掺杂了欣喜与无奈,他还这么,便要起那千斤重的担子
朱佑樘啊朱佑樘,你怎么忍心如此
张均枼伸手去轻轻抚着朱厚照的额头,望着他满目的怜惜,她也不忍心
屋门忽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南絮闻声望过去。只见是田氏。
田氏见着张均枼坐在床边,面露欣喜之色。轻声道:“方才听闻娘娘要回来,民妇起初还不信,听着这屋子里头有动静,民妇便过来瞧了,没想到娘娘真的回来了。”
张均枼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又站起身朝太看去,亦是低声问道:“太子这几日可还听话”
田氏望了朱厚照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回来,头道:“嗯,听话倒是听话,就是有时候想起娘娘了,总会哭闹着要去乾清宫找您。”
张均枼听言未语,南絮连忙给田氏使了个眼色,田氏由此闭口不再多言,却是询问起了朱佑樘,只道:“娘娘,陛下的病,可是好了些”
这田氏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不知者无罪,张均枼不曾怪罪她,亦没有当即与她冷下脸。
想她张均枼若是要将朱佑樘禅位之事昭告天下,如今面对田氏如此询问,理应如实告诉她。
这南絮倒是知道的,是以听闻田氏询问朱佑樘的病,她也没有暗示她这不该问。
可张均枼却是没有告诉田氏朱佑樘早已失踪之事,而是露出浅浅一笑,道:“陛下的病已好些了,所以本宫回来住几日。”
南絮闻言不免一怔,她以为张均枼会朱佑樘早已失踪,如今传旨禅位朱厚照,却不想张均枼依旧将此事瞒着。
这张均枼到底是不肯放弃朱佑樘。
田氏闻知朱佑樘病体即将痊愈,自然欣喜,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田氏关心的到底还是祭天之事,她问道:“娘娘,既然陛下病体即将痊愈,那明日祭天大典,也可如期了”
张均枼始终从容,微微皱眉故作忧心,道:“陛下的病虽是好了些,可太医,陛下正值康复期,万万不能见风,明日祭天大典,陛下怕是去不得了。”
田氏一惊,问道:“啊那祭天怎么办”
张均枼淡然道:“陛下去不得,还有本宫和太子,这不妨事。”
田氏了头,可目中闪过一丝狐疑,她到底是希望朱佑樘能亲自前去的。
张均枼微微转眸瞧着田氏,吩咐道:“你收拾收拾,明日祭天,太子也要过去,你得跟去带着他。”
想这祭天可是天下大事,若能前去,那可是祖上积了德,田氏听闻她也能跟去,自然惊喜,连连头应“是”。
出了朱厚照的屋子,张均枼依旧没有回东暖阁歇息,而是出了坤宁宫。
坤宁宫后面便是宫后苑,张均枼与南絮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这里,这一路走走,倒是叫张均枼如释重负了。
可南絮依然不解张均枼的心思,祭天之事虽已有了解决的法子,可这样瞒着朱佑樘失踪之事总归不是办法,是以她问道:“娘娘,陛下的事,咱们是,还是不”
张均枼淡淡道:“再等等吧,若是三日之后,陛下还没有陛下的消息,那本宫便亲自去奉天殿,将陛下禅位之事昭告天下。”
南絮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听着。
殊不知她们二人所言一字一句,皆已入了旁人耳中,而三日之后的早朝,也注定不平凡
走过了宫后苑,不知不觉,她们二人竟走到了绛雪轩。
这绛雪轩于南絮而言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可于张均枼而言,却有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记忆。
方才至绛雪轩,入眼的依旧是那棵菩提树,张均枼于不远处望着那棵菩提,过往之景皆历历在目,她依旧记得当年,她与他在此相见,又在此相识、相知、相爱。
动心不过瞬间,却叫人终身难忘。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万法因缘起,因缘灭。
佛祖,心中若有尘,则要时常去擦拭,心中若无尘,便无需去擦拭。
张均枼心中有尘,她却无能擦拭
记起当年朱佑樘坐在这菩提树下弹着凤求凰之景,耳边是他那时同她所言句句,张均枼不经意间露出久违一笑,那笑容不再泛着苦涩与牵强,连南絮也是许久都不曾看到过。
张均枼道:“当年本宫就是在这儿与陛下相识的,那会儿是深夜,大约是子时,陛下在此练剑,本宫被有卉算计至此,直到这儿了,才发现势头不对。陛下怀疑本宫是万贵妃派去监视他的线人,横竖都不肯轻饶。”
“后来呢”
“后来后来本宫同他解释,只是深夜难眠,便在宫里随处走动,无意至此扰了他的清静。他竟是傻乎乎的信了,可本宫还是冲撞了他。”
南絮微微一笑,问道:“是怎么冒犯的”
“他羞辱本宫深夜至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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