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枼待周太皇太后说罢,便接话道:“皇祖母,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太皇太后微微一愣,道:“你说。”
“皇祖母方才所言,早在古籍上确是有些许记载。不过,依臣妾愚见。古籍所载。恐怕尚有纰漏之处。据古籍记载,丁显是在洪武十八年献茶,为孝慈皇后治病,可孝慈皇后,早在洪武十五年就已仙逝,如此想来,这个传说,想来还是不可信的。”
周太皇太后听言不住的颔首。作满意之状,“皇后的心思果真是细腻。不过,处事可就有些马虎了。这些都是题外话,今日哀家召你来,并非只为品茶,想来你也料出了些许。”
“皇祖母教训的是,臣妾日后处事,定会注意着些,”张均枼方才明白,原来今日周太皇太后召她前来,是为责备她。
昨儿晚上瑾瑜的身份方才被南絮发现,今日太皇太后便召她过来这般训责,若不是为了瑾瑜之事,张均枼还真想不出旁的缘由。
周太皇太后一番慈笑,将自己身前四分满的茶水倒入张均枼杯中,似有深意的言道:“方才要你品茶,而杯中的茶水,却是只有三分满,你可知,哀家的用意”
“臣妾愚昧,不明所以。”
“三分满的茶水自是品不出个所以然,哀家这四分满的,亦是品不出其甘醇,可若是哀家将这两杯茶水注入一只杯中,那结果,可是截然不同。你身为六宫之首,理应处理好宫中大小事务,而今宫中人心涣散,争斗不休,好不景气,你该做的,就是叫她们如这茶水一般,靠拢团结。这样说,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周太皇太后冷下脸,严肃不再如初般和善。
凭张均枼这便聪慧,自然已明了,周太皇太后所指,无非就是王太后一事。
看来瑾瑜的动作倒是迅速。
“哀家今日点到为止,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走上万氏的路。”
“是,”张均枼倒不曾惊惧,仍旧从容淡定,周太皇太后道:“你退下吧。”
张均枼站起身,垂首允道:“臣妾告退。”
说来张均枼本该就此退下,也得了个自在,可她偏偏就是不甘心,抬眼望着周太皇太后,略藏凶光,冷冷道:“也望皇祖母,好自为之。”
张均枼言毕便转身径直出了清宁宫。想当年先帝在位时,周太皇太后尚是太后,万贵妃恃宠生娇,非但不把中宫放在眼里,就连待她,也极是不敬。是以她对于妃嫔僭越礼数一事,总是记恨,照理说,这周太皇太后听张均枼此言,本应是大发雷霆,可她却是性情平和,毫无怒意,确是怪哉。
“你说,皇后会用什么法子除了瑾瑜”周太皇太后凝着张均枼渐行渐远的身影。
乜湄侧首看了她一眼,而后亦如她一般望着张均枼,道:“依奴婢之见,瑾瑜恐怕还得多活几日。”
周太皇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长叹道:“瑾瑜不死,哀家这心里头就不得舒坦。”
待出了清宁宫好远,南絮方才道:“娘娘,瑾瑜怕是久留不得了。”
张均枼面色颇是淡然,只道:“再留她几日,眼下动手,恐怕打草惊蛇。”
兔儿山春景如画,草木郁郁葱葱。
“你要我陪你到这儿来做什么”谈一凤目不斜视,站在山崖边上,远眺天边。
容谢侧首,与他笑得温婉淡然,而后回头,道:“散心。”
谈一凤听言未语,静静的站在她身侧,仅是一笑而过。
容谢未听得他言语,神色自是有些许黯然,微风轻轻拂过耳边,徒留一场寂静,良久之后,容谢终才问道:“谈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傻子”
听容谢此言,谈一凤仍是如初淡淡一笑,只道:“你喜欢便好。”
容谢笑得极是苦涩,低垂眼帘,似是要掩饰住目中的哀怨,而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继而又抬眼远眺,强颜欢笑问道:“谈大哥,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四个在城外西郊的小山丘上放风筝的情景么”
“记得,”谈一凤丝毫不停顿的答了话,可却言尽于此,不再言语。
容谢长吁,道:“当年的小山丘已经不在了,我们四个,也都分道扬镳。均枼姐姐与伯坚虽有婚约,可她从来都视伯坚为弟弟,她曾与我说,倘若日后她与伯坚的婚事再无扭转的局面,那她便随你离开张家,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可她到最后没有和伯坚成婚,也没有随你私奔。”
“均枼姐姐的性子一向执拗,她说过不会嫁给伯坚,便一定不会嫁给他。你走之后,她一直都在等你,等你骑着高头大马,聘来八抬大轿去娶她,可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你。伯坚突然重病缠身,孙家要她嫁去冲喜,张家不愿吃亏,只好将她送进宫,”容谢言至此冷笑一声,道:“说来也巧,偏偏均枼姐姐进宫后,伯坚的病便莫名其妙的痊愈了。谈大哥,你说,均枼姐姐是不是命中注定要母仪天下”
谈一凤不语,面容僵硬,容谢又道:“你知道么,其实当年,我多希望,均枼姐姐就此认命,嫁给伯坚,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一心想要拆散你们,可我不敢。”
容谢方才说罢,谈一凤便已禁不住,这便转过身欲要离去,容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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