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右光禄段大夫是你何人?”听到段随的名字,段延的语气突然变得颇为激动。
段随肃然道:“正是小子的先大父!”
“啊呀呀!”段延大叫一声,直扑了上来,扳住段随的双肩不住晃动,倒把段随吓得不轻。
“果然便是辽西公嫡裔!我早听说辽西公门中出了一位名叫段随的少年豪杰,战功累累。后来邺城陷落后便不知所踪,我还为之郁郁不已,不曾想今日在此相遇!论起来,我正是你族叔呢。。。”段延见段随武艺高强,家传槊法熟练,年岁相貌也符合,自然对其身份深信不疑,兴奋之余便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原来昔年段部鼎盛之时,正是以辽西公一支为首领,其国便是晋封辽西公国,故而段部族人心中,辽西公一脉就如王族一般无二。如今虽说段部早已四分五裂,散于各处,段随这辽西公嫡裔的身份一拿出来,还是叫段延这等旁系远支的段氏子弟大起亲近之心。
段随先前在邺城时候对此感受不深,固然是因为他在段家呆的时间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段家深受慕容一朝猜忌,段仪本人又是个闲散的性子,绝少与段部族人交际。后来还是为了替段随扬名,段仪曾大张旗鼓过一阵子,倒是真让段随这小子的名声在段部族人中间传得沸沸扬扬,连段延这等远支也知晓得清清楚楚。
“随哥儿可有表字?”段延尊重段随的身份,便想问了段随的字来,方便相称。
“段随表字从石。”
“从石?好字!”段延拉过段随向一屋子的部众介绍:“尔等休看从石年纪不大,他曾在洛州打败过秦国的万人敌邓羌,阵斩其子邓景;擒获白虎祥瑞的也是他;又在邺城之下力克五百秦军重骑;并州一役,更是以一己之力迫退数万秦军。”不想段延对段随的经历知晓得这般详细,显见此人所言非虚,对辽西公一脉关注久矣。
段延素来不说大话,屋子里的段延部众听他这般推崇段随,才知眼前这少年不但身份尊贵,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秦军战力如何,大伙儿心中有数,潞川一战,六万人便大破三十万燕军,不想段随竟能屡战而屡胜之。
遥想段随纵马沙场的风姿,大伙儿不由得啧啧赞叹,年纪稍轻的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能追随段随冲锋喋血,建功立业。小晴儿在一边妙目流盼,看着段随满心只是骄傲。
段延这人身份不高,宗族观念却极强,他是真心为族中王裔出了这等人物感到自豪,加上也确实为段随的战功所折服,故而在此不遗余力的为之招摇。这时候眼见效果达到,笑意更甚,开口问道:“不知从石如何来了新安?”
段随见段延情真意切,也不隐瞒:“延叔当知我乃骁骑军军主。邺城陷落之后,骁骑军大部亦离散了,然而还有百十个弟兄对我鲜卑故国忠心耿耿,宁死不肯事秦,如今正啸聚在河阳西北的大山之中。段随此行正是要去河阳,与骁骑军弟兄相聚!”
“然则到了河阳又如何?总不能一辈子钻在山窝窝里?”段延皱眉道。
“延叔,段随不敢相瞒。我等思量,秦国日益强盛,日后多半要与晋国开战。故而我等打算南投晋国,誓死与秦人抗争到底。若是他日天下有变,少不得要为我大燕复国流尽最后一滴血!”段随看出这一屋子的鲜卑人血性不减,当下演技爆发,尽拣好听的来说,一派大义凛然的忠臣义士之状。倘若叫大伙儿知晓,这厮最大的动力根本就是为了夺回心爱的女人,估计吐口水都要将他淹死。
一股热流在众人的心头激荡而过:段随他等不过百十人,却慷慨大义至斯,这才是我鲜卑男儿的本色呵!可叹自己聚众数千,却只敢苟活世间,随波逐流。这么一对比之下,真个是高下立判啊!
大伙儿被段随所言刺激得不轻,有些面皮薄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发烫,于是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后来一起看向了段延。
段延其实是个怀有大志之人,听着段随激情四射的演说,有一刻他差点就要拍案而起,带了全族人马跟从段随而去。激动了半晌,到最后他还是冷静下来,站在那里,垂了头一言不发。
说到底,段延年岁阅历在此,自然晓得秦国如日中天,这造反杀头的买卖岂是说的那么容易?他的肩头,可是担着全族数千男女老幼的身家性命,任何一个决定都不能只凭一时喜好。再说南边的晋人素来憎恨鲜卑人,真投了过去,人家接不接受还是一说,更不要妄谈复燕大业了。只是眼见段随如此雄心壮志,自己却只得畏首畏尾,心中着实难受。
场中忽然变得安静异常。段随看看场中气氛有异,赶忙轻咳一声道:“延叔,段随不敢叨扰诸位。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段随就此别去。。。”
“从石!”段延霍然抬起了头,大声道:“你敬我一声延叔,我实在是愧不敢当。我不如你,不敢有此豪情纵横千里。可我也是鲜卑男儿,你此去但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道来,段延绝无推脱之理!”一屋子的部众发出嗡嗡声来,年岁长的多半松了一口气,年岁轻的却颇有失望之意。
“这。。。”段随沉吟半晌,见段延眼神坚毅,晓得他一心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也好减轻些心中负疚,于是开口道:“延叔,我那些骁骑军兄弟皆带着马匹武器,又是百多人一起,如今正发愁到哪里去寻得船只渡河南来。。。”
段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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