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主帅王猛目无表情地端坐马上,冷眼望向远方。今早他歃血誓师,破釜弃粮,全军士气大为高涨,如今前军郭庆,右军张蚝,他自领的中军,个个跃跃欲试,面对三十万燕军毫无惧色。唯有邓羌麾下的左军,瞧着有些过于冷静。
战鼓声声,王猛令旗指处,游击将军郭庆一马当先跃阵而出,前军呼啦一下冲了上去,大呼竞进。
“轰”的一声巨响,双方将士猛然撞在了一处,顿时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秦军果然精锐,仅仅万余人马,面对十倍敌军居然还能节节趋进,直看得燕军中军大阵里的慕容评冷汗涔涔。
慌了神的慕容评大声命令左右军一齐发动,围剿郭庆所部。秦军不过出动了前军,却已累得慕容评底牌尽出,可见此刻老财奴指挥之拙劣。
郭庆大呼小叫声中,秦军仿佛一部上了发条的精确机器,迅速变阵防守,死死将燕军拖在自己身边缠斗起来。战斗进行得异常艰苦,虽说战力惊人,到底吃亏在人数太少,不少秦军都是被四五个燕军围攻战死,渐渐地郭庆的前军损失惨重起来。即便如此,秦军依旧死战不退,许多人甚至拼着一死也要将手中的钢刀断矛插到对方胸膛里去,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燕军为之胆寒。
秦军本阵这边,张蚝等人有些焦急,不时偷眼去看主帅王猛,却见王景略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发一言。邓羌狠狠咬了下嘴唇,赌气似地撇过头去,故意不看王猛,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
再过得半晌,王猛突然叫了起来:“时机已到,破敌便在眼前!张蚝,邓羌何在?”
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蚝大声应和:“张蚝在此,右军随时可以出击!”不料接下来却是一片安静,不闻邓羌答应之声。王猛又叫了一遍,邓羌依旧不肯应声,这下子人人心头火起,张蚝甚而打马跃了出来,就要冲上去质问邓羌。
说时迟那时快,一骑马自王猛身后猛地窜出,直趋邓羌。马上人高声大喊:“邓大哥糊涂啊!战阵之上,岂可为小弟戴罪之身置大局于不顾?果真误了大事,小弟九死不得负其罪啊!”众人定睛看时,来人赫然竟是已被关押在营中的射声校尉徐成,此时甲盔齐整,精神奕奕,哪里有半分阶下囚的模样?
邓羌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只听王猛说道:“邓老将军忠义无双,正是我辈楷模。既如此,王猛又何必定要处置徐成,不若遂了你二人之愿,且与燕人死战一场。若得胜,前事既往不咎也!”
哗啦一下,邓羌翻身下马,扑到王猛跟前哭喊道:“邓羌有眼无珠,顶撞了辅国将军,不意将军不以为忤,反而大度如斯。但有差遣,邓羌敢不效死?”老顽固终于服软了。
“死战!死战!”四下里群情激奋,喊成了一片。杨安眯起了双眼,抚髯长笑。
“拿酒来!”王猛豪气干云:“军中本不可饮酒。然则今日阵前,王猛却偏偏要敬诸位将军一杯水酒!大秦的气运,天王的大业,尽在今日一战,万望诸位尽力!”说罢抢过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呯”的一声将那酒杯砸了个粉碎。
邓羌,张蚝,徐成。。。个个饮尽了杯中之酒,“呯呯”声中翻身上马,长槊指处,左右两军呼啸而出,挟着雷霆之势杀向了燕军。
士气无比高涨的秦军生力军撞入了燕军阵中,早已疲惫不堪的燕军如同受了惊的小白兔,四处乱窜起来。其实燕军压根就没什么斗志,将军指挥不动士兵,士兵则各自为战,之前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几十个打一个,才微微占到了上风。如今几万秦军强兵杀到,形势顿时大变。
一些燕军将领还算忠诚,拼命组织兵士对抗,可惜碰上的却是秦军里头的一双怪物。万人敌邓羌与张蚝挥舞矛槊,当者披靡,将敢于上前的燕军将士一一打倒在地,后面的徐成也是舍了性命,狂喝不已,势若疯虎。
邓羌与张蚝两个于万军丛中仿如闲庭信步,旁若无人,杀进去又冲出来,如是竟然连着来了四次,彻底击垮了燕军的斗志。阵中的郭庆也开始组织前军反扑,燕军大乱。号角长鸣,秦军中军终于发动,给予燕军最后一击!
燕军阵中,慕容评脸色死灰一片。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再也无法挽回,老财奴不声不响地调转马头,突然纵马而去,连身边的心腹李凤都未曾叫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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