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厉批评过了没有后台就想用话套住自己去当他后台的刘备之后,党爱国看他真是想开了、放下了那点小心思,才将话题转回来,开始认真地给他分析起了当前的竞选形势。
“如果在赛跑时想要拿到第一名,对手除了必须跑得比我们快之外,还可以让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跑得都比他慢,这样即使他的绝对速度很慢也能够获胜。这确实有违体育比赛的公平,但既然他们有能力妨碍这种公平,而且还不会遭到惩罚,那么就说明他们的行为符合了比体育比赛更大的公平——这个圈子、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公平。
现在你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接下来的话就好谈了。
虽然我在竞选规则中也说了,不允许借用外部势力影响中央大学的竞选过程和结果,但毕竟中央大学的学生并不是仅仅生存在中央大学这么丁点的校园内,他们同时还是大汉的子民。
那么就算我有那个能力盯住所有人,让大家都不能借用哪怕一丁点外部势力,但那些在学校之外拥有雄厚家世的学生,他们自身在校园内的影响力,也不可能不包括校外那种‘势’。
因为有这种背景的存在,就算他们自己不想,别人在和他们日常交际时,在这种投票选举时,也会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作出自己的判断。无记名投票虽然能够降低这种影响,但却无法杜绝这种影响。
所以为了尽量避免这种情况,我私下里已经禁止刘辩参加竞选了——虽然他自己也没有参加竞选的意愿,但保不准有‘别人’会希望他去参加。如果顶着皇子身份的刘辩也参与的话,那么就算是无记名投票,或许也有很多人仅仅因为他在校外的‘势’就把票投给他了。
如果刘辩得票太少,而其他竞选者得票则多得多,那么皇帝脸上也不好看。何况就算是无记名投票,不说只要分析一下各人之间的关系大概就可以知道谁都可能给谁投票了,仅仅是刘辩得票太少这一点,也就说明了绝大部分人都没给刘辩面子,也没给皇帝面子。
我虽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其实并不反对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我们这个选举并不是做游戏,没有必要定下那么多不符合现实的条条框框。既然有这样的优势,那么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如何尽可能聪明地充分发挥这种优势,使自己能够获得最大利益,这其中也体现了才能的高低。不过刘辩的皇子身份太特殊且敏感了,所以才要禁止。
但是——作为这些既有背景又有才能的同学的竞争对手,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吃亏,无法让大多数人把票都投给你这个没有名声,他们也不了解的人;又没有能力使出盘外招,让其他候选者都不参加竞选。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就只能考虑,你究竟有什么可以胜过其他人的地方呢?我们应该怎么发挥这种优势呢?
如果什么都的没有话,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公平竞争’,甚至是自己占据劣势的情况下反败为胜的吧?”
党爱国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简单地给分析了一下刘备现在面临的形势。之后他将身体前倾,用交叉的双手抵住嘴巴,两肘支在桌面上,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支撑住了上半身。如果光线再阴影一些,他再戴上眼镜留个络腮胡的话,那么就高度还原了某个著名场景。
刘备看到党校长正用眼神示意自己好好想想,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党校长是让他分析自己有哪些优势,而不是反省自己有哪些毛病。这总会让人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反正心里肯定会觉得相当别扭。
在传统观念里,“谦虚”是一个很重要的品质。发展到现在,甚至就连“后生不肖”、“在下不才”这种差不多可以等同于虚伪的客气话,也被人们理所当然地作为谦虚的一种表现而接受了。
不过像这样不肯正视自己,自然就无法看清自己。即使大家都嘴上十分谦虚客气,把自己贬得简直一文不值,但谁都不把这当成一回事,反而一个个都在心里自视甚高。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古文人总相轻”,便是如此。到了这种时候,这种谦虚不仅不再是优良品德,反而变成了一种不良习惯。
刘备虽然习惯性地就想谦虚一下,但他知道党校长的问话,可不是希望听到他那些虚里冒泡贬低自己的回答。于是他第一次努力地试图分析一下自己的长处和优势,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些不太自然地犹豫着说道:“备弓马武艺尚称娴熟……生性豪、豪爽善于结交豪迈之士……能谦恭待人礼贤下士……乐善好施……为人忠、忠厚宽仁……”
党爱国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刘备平时虽然已经可以用“现代白话”顺利地和他交谈了,但是一激动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变回之前他习惯的“古白话”说话方式。这就和有些人平时说普通话也很流到,可一到了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改说老家方言一样。
此时刘备结结巴巴地当着大家的面自己表扬了自己几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看来正确认识别人容易,正确认识自己却很难——就算是“君子一日三省乎己身”,那也只是不断地认识自己的缺点并加以改正,却没有想过还要去认识一下自己的优点。
看到刘备能想到的好像就这么多了,党爱国也不再浪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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