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伟(丁)今年才恢复名誉,这是第一次私下参加这样大的聚会,本来有些忧虑,见到其他老人也都到场,安心之余也觉得不胜感慨,叶绍钧老人已经90岁了,比她大十岁,身体却比她健朗得多,自己怕是没几年活头了。回首自己的一生,最大的遗憾是胡野频的被杀,冯学风的离去,想当初自己竟然想和两个人同时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文学、爱情、政治,全都纠缠了自己一辈子,到头来,不离不弃地守在身边的只有这么个平凡的老头,这就是命吧!她看了眼身旁搀扶着她的陈明,眼中流露出几分柔情。
“您是丁先生吧?”一个带着帽子的年轻人一脸惊喜地问道。
蒋伟愣了愣,说:“你是谁,我不记得你。”
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郑元杰,是个童话作家。”
蒋伟问:“你认识张天亦吗?”
郑元杰摇头:“听说他生病在床,我没有见到他老人家。”
蒋伟问陈明:“没听说过有写童话的作家啊,是不是我记错了?”
老年人的耳朵都背,因而说话的声音极大,否则自己都听不到,可是,这样一来,她以为自己的声音极小,可是,郑元杰听得一清二楚,还带回音呢!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再怎么说他如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全国都有自己的忠实读者,虽然不敢发火,心里面还是很恼火的。
陈明比蒋伟也小不了多少,声音同样很大:“写童话的不算作家吧,咱们国家的文学期刊和报纸家里不都有吗,没见过这个名字。”
蒋伟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年轻人,你是不是用了笔名?你发表的童话叫什么名字?”
郑元杰回答说:“我没有笔名,我就叫郑元杰,我的第一篇童话叫《黑黑在诚实岛》,是1979年发表的。”
蒋伟皱眉想了半天,摇头说:“对不起,年纪大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郑元杰摆手:“没关系,您不记得很正常,我也没啥名气。就是很仰慕您,过来说几句话。您忙,我到那边去看看。”
蒋伟点点头,郑元杰匆匆离去。
真伤自尊啊。虽然早有预料,但仍然有些难过。
李芾甘(巴)走向由儿子至善搀扶着的叶绍钧,笑着说:“叶老啊,你可算是后继有人了,至善现在又是编辑,又是作家,兆言也成了小作家,了不起啊!”
叶绍钧(圣陶)须眉皆白,笑起来有几分得意,几分腼腆:“儿孙自有儿孙福,是他们肯用功啊。至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至善不打招呼当然是有原因的,他比李芾甘小14岁,喊他大哥呢,还是喊他叔叔呢?喊一声“巴老”,自己又觉得掉价,他虽然没有什么出名的著作,但先后主编多个少年科普系列,《开明少年》、《中学生》、《少年百科全书》,在圈内来说也是个人物,别人见到了,也都尊一声“叶老”呢。
李芾甘见他不情愿开口,脸色一暗,说:“说来惭愧啊,当年我也是批判过叶老说了违心话的,今天,在这里,我给叶老赔礼道歉了,当初还是您提携我、扶持我,才有了我的创作生涯,我那样做,实在是有愧于心啊!”
说完之后,李芾甘深深地把腰弯了下去,他女儿李小林连忙扶住他的胳膊,否则要是一个跟头栽倒,非出人命不可。
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今天到场的人里面,最年轻的是60年出生的于华和63年出生的苏同,他们才开始创作,没什么名气,但代表了一种创作方向,所以也被邀请,除了他们两个代表的十来个大家都不熟悉的新生代,其他的人大都是50年代生人,都经历过那个荒唐的岁月,对于这个话题,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谁也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巴老会突然这么郑重地道歉。
大高个子冯纪才(《挑山工》、《神鞭》、《珍珠鸟》)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发愣的叶绍老人说:“您快些接受啊,这样影响多不好!”
叶绍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吧!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这一代人,我们的下一代人,都用亲身经历证明了一件事,希望后来人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是吃再大的苦,也值了。”
李芾甘李老这才直起身子,以他的身份地位,如今是没有人能够逼迫他的,他道歉完全是自觉良心上过意不去。但是,他这样做明显得罪了很多人。要知道,新华夏的开国领袖是特别重视文艺宣传的,知名的作家全都和政治有关联。在那十年里,如果不想被人整,就必须说一些违心的话表忠心,如果就是不肯服软,结局一般都很凄惨。能够熬过那十年来参加这个聚会的,或者是修炼了逆来顺受乌龟缩壳大法,或者是多少说了一些迎合革命小将要求的话,没有人愿意回首那些往事,也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曾经被迫低头道歉。你李芾甘仗着自己名望高,擅自这样做,不等于把其他人架到火上烤吗?
这个变故使得刚才看到叶老和至善想要过来说话的郑元洁愣住了,他是1955年出生,小学没毕业就到部队里参加了维修队,整整十年,对那场影响一代人的全国大浩劫没有什么印象。在他的印象里,除了一些仪式化的行为,除了一些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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