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楚使臣怔怔看向帝王。
他当然想知道。
这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从未跟大齐提过他们会表演此节目,可从刚刚的情况看来,大齐似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早有安排钤。
难道…洽…
他又转眸看向正走回席间坐下来的郁墨夜。
难道此人实则是女人?然后,方才不过是帝王演的一出戏?
那厢郁书窈和郁临归起身,“四哥。”
郁墨夜笑笑,坐到位子上。
不可能。
他又当即否认!
虽然人是长得有些女气,却绝对不会是女人,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四王爷呢,又不是阿猫阿狗。
皇室血脉,哪能作假?更何况文武百官当面、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他们这些外宾当场。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一行人中有大齐的细作?
中楚使臣脸色一变,抬眸看向帝王,见帝王浅笑吟吟,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一定是。
是谁?
心中愤懑难当,却不得发作。
强迫自己冷静,他略一思忖。
家丑不可外扬,中楚已经够狼狈,不能再输了气势,细作他会慢慢查,将其除掉,而且他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告诉他是谁。
唇角一勾,只笑了笑,表示自己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他依旧举步离开。
中楚使臣走后,太后禁不住问了:“临渊为何要提醒他,就不怕他对临渊派过去的细作不利?”
帝王淡笑:“朕是从别的途径得知化妆表演一事的,并无细作,提醒他,让他们自乱阵脚、彼此猜疑岂不好?”
当然,他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是想快点结束宫宴。
对方有气、心中有事,必呆不久。
他也等不了多久。
他要赶快离开。
果然,中楚使臣回位后就提出了告辞,帝王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宫宴就结束了。
中楚的人一走,帝王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跟太后说有个重要的奏折得批,就匆匆回了宫。
送走帝王,送走太后和皇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长乐宫。
郁墨夜只觉得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那个男人竟然没有找她麻烦。
“四哥是回府吗?”郁书窈跟她道别。
“嗯。”她浑浑噩噩点头,又想起顾词初的扳指。
现在肯定是没法偷了,太后已经回宫。
今日是白忙活一场了,还差点惹下大祸。
哎。
忽然,她又想起“池卿”,便忍不住问向郁临归,“对了,当朝百官中有没有姓池的?”
“迟?”
“嗯,池。”
郁临归想了想,“吏部尚书姓迟,怎么了?四哥为何突然问这个?”
“哦,没事,就随便问问。”
果然,果然如她所料,还真有个姓池的爱卿。
******
帝王疾步而走,王德小跑着才能跟上。
回到龙吟宫,帝王脚步未停,直接入了内殿。
王德刚准备过去替他将内殿的门关上,就看到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大门口进来。
是皇后秦碧。
王德眸光一敛,照这前脚后脚的速度,想来应该是跟着他们后面来的。
这……
他瞥了一眼内殿,眉心微拢,转眸见秦碧已经走进了外殿,连忙上前行礼:“皇后娘娘。”
秦碧只“嗯”了一声,径直经过他的身边朝内殿走。他赶紧追上去:“皇上……”
刚准备假传一下圣旨说皇上交代任何人不得打扰,却刚一开口就被秦碧打断:“皇上不舒服,本宫知道。”
啊?
王德一震,环佩叮当,秦碧已经入了内殿。
然后“吱呀”一声,还返身关上了内殿的门,留下王德站在门口怔愣了好久。
内殿里,帝王躬身站在桌案边,双手撑在桌面上,垂着脑袋。
秦碧见状,脸色一变,着急上前:“皇上怎么了?”
男人缓缓侧过头。
秦碧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原本白璧的脸此刻泛着潮红,还有眸子,亦是通红一片,就像是刚刚哭过一般,虽然她知道不是。
果然是龙体抱恙。
方才她见他急急告辞,然后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细看之下,发现他的脚步有些微踉,她不放心,所以才跟了过来。
“皇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水眸盛满担忧,秦碧上前轻扶了他的手臂。
“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声音沙哑破碎,虚弱疲惫,却隐隐透着寒意。
秦碧微微一颤,却并未放开他,“臣妾担心皇上,所以……”
“出去!”
男人再次垂下脑袋,不带一丝温度的两字从牙缝中挤出。
秦碧皱眉,见他痛苦至极的模样,虽对他的举措有些伤心,却也不跟他计较。
见她依旧未动,男人骤然朝她嘶声吼道:“朕让你出去!”
声音之大、态度之恶劣吓了秦碧后退了一步,手自他的手臂上话落。
记忆里,这个男人几时可曾这样对过她?
眼泪在水眸里打转,秦碧又难过又担心,又怕他又想接近他,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真……真的不用传太医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男人没有理她,继续撑在那里,胸口急速起伏,就像是下一刻就要发作出来一般。
秦碧怕再激怒他,“那……那臣妾……臣妾就告退了,皇上好好休息……”
男人又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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