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这是在雍凉二州广为流传的民谣,歌中之意乃是咒董卓早死,足见关中百姓对董卓的愤恨。
可惜董卓性粗猛而无学识,又爱听信李傕、李肃等谗佞之人所言,故意曲解民谣之意,竟将歌词解释为汉室将亡,董卓必当代汉之意。
千里草即董,十日卜即卓,合起来就是董卓必死之意。
如此浅显通俗的词谣,董卓竟然也不能明白其中之意?
恐怕董卓不是不明白,而是故意装作不知,他是再也听不进逆耳忠言了。
好不容易,董卓才干完那粗重的体力活。
也当真难为他那臃肿的身体了,跟死狗似的趴在软榻之上,口中仍不住的喘气。
李儒进去时,董卓并没有斥退歌姬,而是开始享受她们的推拿按摩。
好歹李儒也是他的女婿,而且一向足智多谋,董卓自然收起了刚才的恶劣态度,转而温声道:“文优啊,往后进帐,还须先行通报。”
李儒表情平淡,应了一声诺。
董卓又道:“非是老夫要斥责于你,只是那席榻之事,若教人撞见,委实尴尬羞人。文优试想,若是你与小女行那床第之欢时,有外人闯入,你当如何?”
你还知道尴尬和羞人啊?那你还说?尤其是那后面一句,好歹也是说你自己的女儿了吧?
董卓不要脸,可李儒脸皮薄,见董卓说得如此直白,顿时老脸通红,只得尴尬道:“主公所言甚是,儒记住了。”
榻上一名歌姬实在憋不住笑意,面上虽极力克制,但手上的颤抖却显然抑制不住,直接影响到了对董卓的按摩。董卓感受到后背上力度的变化,翻过身来,一把揪住歌姬发丝。
那歌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董卓又一脚将歌姬踹倒于塌下,起身拔出挂于墙上的佩剑,直直插入歌姬腹中。
歌姬临死,连惨呼声都不敢发出。其余几名歌姬也吓得缩到墙角,浑身颤栗,却唯独不敢惊呼。
可见董卓平日积攒的淫威,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董卓被扫了兴,倒也没有继续杀戮,将剩下几名歌姬赶出帐外,又卧于榻上。
从董卓开始行凶时,李儒就已经闭起了双眼。直到那几名歌姬退出帐外,李儒才又睁开眼睛,却还是看到了卧于地上的歌姬死尸。
那歌姬已然断气,只是双眼仍自圆睁,惊恐和委屈却永远定格在了那双眼睛里。李儒实在是不忍相视,只好侧开身子。
董卓却也不令人进来收拾,直接开口问道:“文优深夜进帐,到底所为何事?”
李儒稳住心神,答道:“往武关传信之人业已回返大寨,此刻温侯也已连夜动身,相信不多时便可到达。”
董卓张口便道:“不想这逆子还当真敢来,不若就此杀之,以绝后患。”
李儒连忙谏道:“主公不可!”
董卓问道:“为何?”
李儒道:“温侯并无反状,何故便杀?”
董卓道:“那逆子于虎牢关下被擒,刘辨虽以洛阳和满宠相换,老夫思来,总觉不妥,恐此人早已降了刘辨。伊阙关下,其又再败,刘辨却仍不杀之,足见其早已与刘辨通谋。”
李儒道:“非也!以儒之见,刘辨所以两番不杀,乃爱温侯之勇也!温侯若果真反叛,恐刘辨大军早已越过武关,直奔长安去了。”
董卓心想也是,却仍是对吕布不放心,又道:“只是此人乖僻反复,于并州兵中又素有威信,只恐久后难制,不若趁早杀之!”
李儒道:“主公,温侯虽不敌刘辨,却也勇猛非常,他日征战四方,正须仰仗这等人物,主公岂可自毁长城?且主公若无端杀之,武关数万并州军马将作何感想?其若献关,刘辨大军不日便至,届时,我等首尾不能相顾,败亡必矣!”
董卓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文优!适才相戏耳!奉先我儿英勇非常,老夫岂忍杀之啊!”
李儒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赔笑。
董卓却又问道:“其领了大军没有?”
董卓杀意未减,李儒心知肚明,遂答道:“只带了独女及数名随从。”
“噢?”董卓双眼突然放亮,“玲绮也回来了?”
董卓乃色中饿鬼,突然变得如此兴奋,李儒怎会不明白,赶紧强调道:“正是,玲绮侄女也一道回来了,据说是温侯从曹仁军中抢夺回来的。”李儒乃董卓女婿,吕布拜董卓为父,二人自然也算亲戚,所以李儒称吕玲绮为侄女也属正常。李儒所以刻意强调,就是想提醒董卓,那吕玲绮可是你名义上的孙女,万万不可对她也动了心思。
董卓闻言,果然露出少许不满和不甘。
李儒又道:“温侯未带大军,且携玲绮一道归来,足见其并无反意,主公大可高枕无忧。”
董卓意兴阑珊,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何方,遂道:“你先退下吧,奉先回来,你且安置他歇息,明早再来寻我。”
“诺!”李儒看出董卓心中仍在打小算盘,但点拨到此,已是极限,只好闻言而退。待行道帐门,李儒又回头道:“主公,那郭奉孝智计百出,夜间还须加强防备。”
董卓冷哼一声,不屑道:“文优多虑了!那徐晃、赵云胆小如鼠,平日只知死守不出,安敢出城偷袭?况我大军数倍与他,即便来袭,我又何惧!”
李儒自然不会认可董卓之言,从帐门处抬头望去,只见皓月当空普照,夜间宛如白昼,方才稍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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