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这几日早出晚归,本来麦芽儿想跟麦冬说一下绿豆的事,再做最后努力。
可不等她开口,吴氏瞅准了麦冬进门,直接说了那绿豆的事。
“俺合计绿豆是个金贵的东西,咱家也没养啥,再让耗子给祸害了就不好了。俺给娘送去了,家里不是养了只猫吗,让俺娘给俺保管着,等俺月份大了,给俺熬绿豆粥喝喝,正好也给儿子降降暑气。”说着瞥了一脸错愕的麦芽儿一眼,故意大声道:“那绿豆是给俺肚子里儿子吃的,谁也别想动弹。”
麦冬累了一天,也没有多想。“反正你自己吃,你爱咋办就咋办。”并没有多说什么。
麦芽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彻底打消了生绿豆芽儿的想法。
“芽儿啊,没看你哥累了吗,还不快去做饭。”庄户人家一般都吃两顿饭,麦冬这个男人不在家,可吴氏不是个能忍的,已经和麦芽儿吃过了。
麦芽儿没有说什么,到了厨房把一直在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没有啥好东西,一大碗高粱米饭,还有一小碟子萝卜条咸菜。咸菜还是麦芽儿过来以后腌制的。前世除了医学她最喜欢的就是美食,作为一个吃货,有一手好厨艺是必备的。
麦冬很喜欢这咸菜,就连一向挑剔的吴氏都没说啥,还主动给娘家拿了些过去。
麦芽儿见吴氏拿了,也就给张氏端了一碗去。结果被吴氏看到还闹了一回,后来还是麦冬制止了她。从那以后,麦芽儿每次给张氏咸菜都是私下里。
起初张氏还不肯收,后来麦芽儿索性道:“左右不过是些惯常见的东西,婶子要是不收,以后权当没有我这个亲人。”一句话说的张氏感动不已,也就不再推辞。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麦芽儿出嫁在即。
麦冬拿出辛苦了近一个月的银钱,给麦芽儿只买了一对银丁香。当着吴氏的面,眼睛通红的给了麦芽儿。
“……哥没本事,没照顾好你……委屈妹子了……”面对哽咽的麦冬,麦芽儿一句话没说,握着那对银丁香,眼圈也开始泛红。第一次有了一种亲人间的感动。
也不知道吴氏是咋想的,看到麦冬日渐消瘦的脸颊。不但没有怪丈夫给麦芽儿买东西,竟然破天荒的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两根银簪子给了麦芽儿,赫然竟是当初被胡氏强要去的麦家那银簪子。
麦冬自是不必说了,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就连麦芽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迟迟没敢伸出手去接。
吴氏很不耐烦,直接塞到麦芽儿手里。“给你就拿着,咋那么矫情?”脸色不大好看,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咋地。
矫情,是当地土话,跟扭捏,事儿多的意思差不多。
自从这件事以后,麦芽儿敏感的发现,哥哥和嫂子之间似乎更和谐了。
这也是她乐于见到的,虽然吴氏有时候霸道一些,可对麦冬却是没的说。为人也比她那个娘胡氏有原则些。
以后自己嫁人了这个家还不是他们两口子操持,她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突然要离开这个住了一个多月的家,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某人,在新婚前一晚,居然失眠了。
麦芽儿一夜迷迷糊糊的想了很多,直到天方泛起鱼肚白,她被人叫醒,脸上兀自挂着两条泪痕。
闭着眼睛消化着梦里的一切,记得最后的场景是父母含笑冲着自己摆手。但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过的好吧……
还没等麦芽儿消化了这个梦,就听到耳边有人嬉笑。“呦,新娘子这是舍不得离开家呢……”
“哎呦,俺看啊,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新郎官急得吧……”
“……新娘子哭两声好,在娘家把泪水哭干了,到了婆家就擎等着享福的命了……”
“……”
麦家的炕上,坐着两个全福的妇人,陪着麦芽儿梳妆打扮,顺便说着逗趣吉利的话。按照规矩,这全福人有一个就够了,可麦家人丁单薄,吴氏又大着肚子,张氏索性多请了村里体面的妇人来帮麦芽儿。
张氏这会儿却避嫌没在这,她是死了男人的,这个时候出现在新娘子的房间,怕不吉利。
所谓的全福人亦即全福太太。指上有父母健在,有丈夫,下是儿女双全的妇人。按民间婚俗礼仪,在婚礼上须有全福人照料诸多事项,以求新婚夫妇未来吉祥如意。
从早到晚忙活了一大天,好不容易熬到傍晚,说是男方那边已经动身。麦芽儿却觉得自己已经累的要迷糊了,似乎随时能晕倒。
麦芽儿不禁在心中恶趣味的想,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在婚礼现场饿晕的新娘?
余家的车来接人了,麦芽儿趴在麦冬的背上,象征性的哭着。
这时候被张氏请来的一个全福人出场了。在婚礼举办前,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工作,则是为新娘清理轿子。
在北方的大部分地区中,全福人在新娘出嫁上轿之前,进行“扫轿”、“熏轿”、“照轿”的工作。“扫轿”是指全福人用扫把将轿内尘土象征性的拂去。“熏轿”是指全福人在扫轿之后,用一把高香将轿内熏染一下,充盈香气。“照轿”则是拿一面手持镜子,将轿内角落照射一遍,以避免传说中的污秽之物藏身于轿内。
通过这一扫、一熏、一照,轿内即刻便会充盈着所有中式传统祝福,按传统要求由全福人担任这个职位,更是体现出对新郎新娘新生活的美好祝愿。
麦芽儿在祝福声中,踏上了去余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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